曲青君回頭看他,厲聲喝道:“你想問什麼!”
曲洱也大聲答:“那不是爹爹!爹爹在哪兒!”
曲青君冷笑:“你推測不出來嗎?殺害他人,偽裝成自己,你認為你的爹爹做的是光明正大的事情?”
曲洱緊緊追著她:“你知道?你和娘親都知道,是不是?”
他忽然生出一股大力,拉住曲青君的胳膊:“你們什麼都知道,卻還欺騙二師兄,欺騙我們!”
連曲青君也沒料到,這一貫孱弱、畏怯的少年人,竟能把自己手臂抓得發疼。曲洱臉上有一種她熟悉的、曾從自己和曲天陽臉上見過的表情,那是激動、憤怒與難以置信混雜的目光,是一無所知的稚子成長為人的瞬間。曲青君心頭一凜。
“算你有些骨氣。”曲青君甩開他的手,“你要真想知道一切,就跟我來,這道深穀的盡頭有你想要的答案。但到了那時候,你可不要哭鼻子。”
曲洱:“我不會哭。”
“那你聽好了,我要去找的,就是我的大哥,你的爹爹。”曲青君低聲道,“我來金羌,是為了取他項上人頭。誰攔著我,誰就是我曲青君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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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殺意(1)
天亮的時候,第一股北風卷到了苦煉門。
沙漠中氣溫逐漸下降,隻有白日的太陽能賜予些許溫度。九雀裂穀因為太深,溫度變化不明顯,但清晨時分,說話呼吸都已經帶有薄薄白氣。
一枚磨得滾圓的彈子彈跳著落下,順著傾斜的路麵一直滾到“雪劍”小隊的麵前。
“雪劍”正在執行他們每日的巡邏任務,隊長用足尖把彈子踢開,抬頭便看見前頭走來一個人。
星一夕蒙著雙眼,仍如履平地,連日日與他相處的人都要懷疑,他是否真的瞎了眼睛。他走得著急,不時側著耳朵傾聽,察覺呼吸聲之後頓了頓,笑著打招呼:“雪劍。”
無論“雪劍”還是死在黑塔的“冥劍”,外表與裝束完全沒有任何區別:黑色的兵器,黑色的衣裝,隻露出一雙冷冰冰的眼睛,連五官也被黑色的麵具籠罩著,看不清麵目。
為首的隊長是個女子,聽見星一夕的話,雖然知道他看不見,也仍對他略略頷首。
星一夕耳力絕佳,十二劍裏的每一個人他都能分清楚,隻是隊員們並不樂意告訴他自己名字。久而久之,他也隻能用小隊名字稱呼。
這一點兒夠不上親昵的熟悉,讓星一夕與他們總能多聊幾句。
十二劍對星一夕沒有惡感。一是因為星一夕平素低調、溫和,待人接物十分有禮,也絕不做出格越矩之事,是苦煉門裏難得的老好人;二是因為星一夕確實懂得推測天象和占卜,曲天陽很尊重他。於是連帶著曲天陽身邊的十二劍也對他十分恭敬。
“星長老。”隊長身後兩個隊員出聲打招呼。
星一夕便問他們是否看到一個彈子滾落,說這是自己用於占卜的工具。雪劍隊長撿起交給他,星一夕小心收下彈子,兩人指尖相碰,他微微一笑:“多謝。”
隊長沒有離開,靜靜看著星一夕:“你想問什麼?”
星一夕仍是笑:“什麼都瞞不過你。”
“你們跟椿長老抓住的那大瑀刺客是一起回來的。英則要保他,你也要保他?”
“不,不是的。”星一夕搖搖頭,“在欒秋這件事情上,我跟英則不是一條心。”
這說法顯然令雪劍隊長吃驚,那雙沒什麼表情的眼睛裏流露詫異和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