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胡謅的那些故事,有真有假。確實有一個摯友,但並非仇敵之子,而是和他一同長大的人。
“我們家鄉和江州城不大一樣,這兒潮濕、多雨,有時候會讓我覺得不舒服。”李舒輕輕晃著欒秋的手,“我起初不喜歡這兒,心想辦完事……辦完我跟鏢的事兒,我就回家,再也不來了。”
欒秋忽然想起了那把讓傷勢未好的李舒惦記著的扇子。他說過,是摯友所贈。
一瞬間,許多細碎片段在欒秋頭腦裏一一閃過。◣思◣兔◣網◣
李舒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他原來都記得這樣清楚。他那些似真似假的話裏,隱隱藏著讓欒秋不敢深思的東西。
“……但是我很喜歡浩意山莊。”李舒還在講話,“你在聽我說話嗎?”
“聽著。”欒秋點點頭。
回房間之後,欒秋在房間角落裏找出一張紙,是明夜堂到處分發、被曲渺渺撿回來的追緝令。
紙上畫的“英則”,是一個五官粗豪、滿臉胡子的大漢。和李舒毫無相似之處。
欒秋鬆了一口氣。
次日起床時,窗外雨聲嘩嘩。廚房裏搭著小桌,今日是曲洱兄妹做早飯,欒秋左右看不見李舒,才知道李舒去正堂掃地了。
“怎麼這麼殷勤?”於笙笑了,“平時讓他洗個碗他都打滾耍賴,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李、李大哥說幫、幫我忙。”卓不煩又是一早就過來。
於笙和欒秋対個眼色:昨日不煩在正堂被曲青君羞辱,李舒或許知道他不想走進去。
此時的李舒已經上躥下跳,把正堂所有的地磚、房梁都敲了一遍。是有幾塊聲音怪異的地磚,他估計暗室就在那裏,可怎麼打開,全無頭緒。
吃完早飯,他和欒秋洗碗。李舒裝作漫不經心:“那把長.槍什麼樣子?我也想看看。”
欒秋毫不思索:“不行。”
李舒:“你又防著我。”邊說邊擦沒什麼油星的碗碟,略略提高聲音,“我們都那樣了,你還防著我。”
正在門外走過的於笙回頭看了兩眼,欒秋:“……”
“除非你拜入浩意山莊,當浩意山莊的弟子。”他低聲対李舒說,“那是隻有弟子才能進的密室。但山莊裏沒有人會收你為徒。”
李舒回頭又去找曲洱和渺渺,渺渺:“対,弟子才能進。但怎麼進去,隻有二師兄知道。”
李舒泄氣。
大雨午後稍歇,不煩和渺渺帶著母雞生的蛋到四郎鎮去賣。兩個孩子出門沒多久,雨再度落下。雷聲緊密,雨水像雹子一樣砸得瓦片脆響,人在外頭連傘都撐不穩。趁沒人注意,李舒翻牆偷溜出去,在林子裏呼哨。但無論商歌還是白歡喜,都不見蹤影。
他心事重重地回來,沒多久就聽見有人砰砰敲門。
是七霞碼頭的水工,氣都沒勻就大吼:“塌、塌了!四郎鎮邊上一座山,塌了!”
他是來求救的,今日雨大,江州城的江湖人都乖乖呆著,塌方的泥山壓垮了四郎鎮一半地界,官兵忙不過來,隻得向四郎鎮周圍的江湖幫派求助。水工通知了浩意山莊,又立刻趕往下一個地點。欒秋和於笙、曲洱立刻準備出門,忽然回頭問:“不煩和渺渺呢?”
兩個孩子都沒回來。欒秋対李舒說:“你看家。”
李舒:“我也去找渺渺和不煩。”
欒秋:“山莊裏有緊要東西,你得留下來。”
李舒這時才想起關鍵處。但又想到自己根本無法進入暗室,兩步竄出門外:“放心,不會有人來偷的。”
欒秋沒轍,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