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猶豫地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吧。”
陸西陵正與陸爺爺講話,不由地抬頭瞥了一眼。
她臉上一直掛著微笑,可他細想,她今晚話少得反常。
陸笙拉開對開門的冰箱,問夏鬱青想喝什麼,冷凍室裏還有冰淇淋,也可以試試。
夏鬱青指了指椰子水,“我喝這個吧。”
陸笙將其拿出來,又開櫥櫃門找玻璃杯。
這時候門口傳來湯希月的笑聲:“有什麼喝的嗎?”
陸笙又將冰箱門拉開,“希月姐你自己看。”
湯希月看見了流理台上的大瓶裝椰子水,說:“我也喝這個吧。”
她走到夏鬱青身邊去,接過陸笙遞來的玻璃杯,拿起椰子水瓶,給自己倒了一杯。
放下時,她笑了聲,抬眼看向站立一旁的夏鬱青,“你在看我嗎?”
夏鬱青回神,耳朵頓時紅了,“……因為你好漂亮。”
“你也好漂亮。”湯希月笑說。
重回到客廳,坐了沒一會兒,陸奶奶說把蛋糕切了吧,再晚吃她一個老年人就要不消化了。
蛋糕是陸笙定的,自然也是她興衝衝地從冰箱裏取了出來。
低糖的慕斯蛋糕,拆開以後,她數了九支蠟燭,“一支代表三歲。”
陸西陵對這些儀式感的東西興趣缺缺,但通常他都會配合。
包括蠟燭點燃以後,熄了餐廳的燈,叫他許願。
以往他都是什麼也不想地閉眼幾秒鍾,就這麼敷衍過去,奶奶追問,他就說願望說出來不靈。
今天閉眼之前,他目光略過了夏鬱青的臉,她正望著蛋糕,燭光搖曳著投映在她臉上,他無端想到了藍色水族箱裏,緩慢遊過的,橘紅色的熱帶魚。
他閉上眼,在父母去世之後,許了這麼多年來的第一個願望。
蠟燭吹滅,燈打開,陸笙積極給大家分蛋糕。
夏鬱青端著的那一牙,有漂亮的青玉色裱花,她小心地刮下了那朵花吃掉,除此之外,就再無一點胃口了。
她被“不要浪費糧食”的原則折磨,最終還是咬牙,幾下勉強將其吃完。
陸笙說這是低糖的,可她依然覺得甜得發苦。
蛋糕吃完,收拾幹淨,大家複又回到客廳裏,喝茶聊天。
陸奶奶趁機催婚:“西陵,你這都二十七歲了,多少也得開始考慮個人問題了吧。”
陸西陵一貫不與家人正麵起衝突,尤其奶奶,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又經曆過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痛。
他抬眼,目光如輕煙一般略過坐在對麵的夏鬱青,說道:“正在考慮。”
以往他的回答總是“忙過這一陣再說”的敷衍,今天這態度明顯不同,陸奶奶笑說:“這才對嘛。像你這回受傷,身邊就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照顧才好。你瞞著家裏,固然是不希望我們操心,但總得有個人,替我們為你操心,你說是不是?——還有,專門替你請的那沉香手鏈,你怎麼還是不肯戴著?這年還沒翻過去,要再應了大師說的話,又出點什麼事兒……”
夏鬱青聽到這裏卻是一驚,急忙瞥了陸西陵一眼。
他倒仍然是一副漫懶姿態,“今年也不剩多久了。”
陸奶奶很不認同:“照陰曆算還有好幾個月呢!”
陸西陵就又哄著:“我回去就戴。”
晚上又落了一場雨,雨停的時候,已是十點過了。
今日聚會便告一段落。
陸奶奶留陸西陵今晚就在這兒睡,陸西陵稱明早有個會,得早起,回公寓方便些。
兩位老人起身將人送到門口,陸奶奶一再叫湯希月和夏鬱青下回有空再來玩。
出門,雨後空氣潮濕而微冷,混著泥土和草木氣息。
湯希月自己開車來的,就說不勞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