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沒什麼猶豫地將第二個電話撥給了陸西陵。
響了好久,無人接聽。
她不屈不撓地打到了第四通,終於聽見那單調的“嘟”聲被切斷,代之以幾分沙啞的聲音:“喂。”
“我聽說你受傷了。”
“嗯。”
“……我可以過來看你嗎?”
第28章
夏鬱青將手機緊貼耳朵,生怕遠一寸就會害她聽不清陸西陵的聲音一樣。
讓她失望的是,陸西陵並沒有說可以,他說:“我不在南城。遠,不必過來了。”
“我不怕遠。”她立即說。
電話裏安靜了一瞬,陸西陵仍然說:“過兩天就出院了。這邊亂,我還得料理一些事,你過來我得騰出人手去招待你。你就待在學校,好好上課。”
夏鬱青明顯察覺,陸西陵的語速比平日緩了幾分,音色也顯得黯啞。
“……我真的不可以過來麼?”
陸西陵不鬆口:“聽話。”
“你那邊隻有周潛在嗎?”
“有他就夠了——這事兒你也先別告訴其他人,尤其奶奶。”
“好。”
至此,陸西陵語氣稍緩,“我還有點事。你上課去吧,別操心了。”
夏鬱青“嗯”了一聲,隻說“拜拜”,沒有囑咐“好好休養”這樣的話。
因為她壓根就沒打算聽陸西陵的話。
掛斷電話之後,她給周潛發了條微信,叫他發個醫院的定位,理由是她想在網上下單一束鮮花送給陸西陵。
周潛很快發來地址和病房號,夏鬱青在地圖裏搜了公共交通的線路,確實比較遠。
那是個縣級市,沒通高鐵,K字打頭的火車,班次時間又不大合適。隻能先坐車去汽車客運站,再乘三小時大巴過去。
她查了一下發車時間表,大巴流水發車,最晚一趟是晚上六點半。
做完決定,中午回宿舍,夏鬱青就將住賓館一晚需要換洗的內衣褲收拾好了,裝進背包裏。
下午上完係主任主講的專必課,夏鬱青直接出發,在一教門口掃了輛共享單車,騎到校門口乘坐地鐵。
五點四十,大巴車發車。
正趕上一場盛大日落,煙樹暮舍,都蒙上一層濃鬱鈷黃。
上一回這樣急切又期待,同樣是在大巴車上,那一回是晨光,九曲十環的山路,引領她向未知。
陸西陵下午就執意出院了——隻是捅傷,不算深,又未傷及髒器。
公司幾個負責人事、財務和生產管理的高層從南城過來,病房不合適作為辦公地點,怕打攪其他病人休息。
周潛在市裏最好的酒店定了一個套房,陸西陵住進去。
這次拖欠工人工資、瞞上欺下的涉事人等,一一被叫來問話。
一直忙到晚上十點鍾,陸西陵實在精神不濟,將人遣散,叫周潛去給弄份清淡點的夜宵。
半小時左右,周潛提著一份雞絲清粥回來了。
陸西陵換上了酒店的灰色浴袍,坐去書桌那兒吃東西。
周潛在一旁揣摩了片刻,開口:“陸總,有個人想見你。”
陸西陵不耐煩:“不見。明天上午再說。”
周潛十分為難,思索片刻,不再說什麼,悄然走到了門口,打開門,朝走廊裏招了招手。
陸西陵實在不甚有胃口,進食純是補充能量的機械行為。
那粥喝了一半,他撂了勺子,抽紙巾擦了擦,轉身,陡然愣住。
“……你怎麼來了?”
穿著白色上衣,杏色針織短衫和水洗藍牛仔褲的女生,手裏抱著一束花,露出幾分給人添了麻煩的表情,“對不起,是我自作主張的決定,周哥也不知情。”
陸西陵很難形容此刻的心情,不乏對她不聽勸的惱怒,但更多像是一陣風拂過,掃淨了所有灰霾。
“吃過晚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