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身側陸西陵問:“晚上想吃什麼?”
“都可以。”
“上回那家?”
“可以。”
“那走吧。”
“現在?”
陸西陵看了看時間,將近四點二十分,開過去要一會兒,再算上點菜的時間,也差不多了。
他“嗯”了一聲,叫她稍等,自己去換身衣服。
一會兒還得來拿烘幹的衣服,夏鬱青便沒帶著包,隻拿了手機。
她穿好了大衣,站在玄關處等著陸西陵。
片刻後他自主臥走了出來,身上換成了薄款的白色毛衣,淺灰色長褲,和咖色的大衣。
這一身淺色讓他身上的冷寂感稍減,更顯清雋,是月光下的雪山。
他們仍去了上回的包間,點了幾個時令蔬菜。
吃完飯,推開門,才發現外麵不知什麼時候下起了雨。
牛毛小雨,稀稀疏疏的,落在皮膚上有微微涼意。
雨絲落在發上,漸漸凝成微小的水珠,走在路燈下,似覆了一層鈷黃的光。
“冷不冷?”陸西陵問。
夏鬱青搖頭。
下一瞬,頭頂一暗,什麼罩了過來。
她下意識伸手一抓,硬質的料子,是陸西陵的風衣。
視線被遮蔽,隻聽見陸西陵清悅而平和的聲音:“拿著擋雨,頭發別打濕了。”
夏鬱青捉著風衣,往下拽一點,露出腦袋,轉頭看了一眼,還沒看清陸西陵的臉,又急忙地轉回去,隻看腳下。
幹淨柏油路麵,映照燈火,濕漉漉地發著光。
像是夢裏才會出現的場景。
回到陸西陵的住處,衣服已經烘幹了。
夏鬱青換回了自己的衣服,那身衛衣衛褲,陸西陵叫她直接帶回去,因為是叫人照著她的碼數在公寓附近的一家店裏買的。
夏鬱青把衣服疊好了,正要問問陸西陵有沒有袋子。
陸西陵又說:“放我這兒也行。就丟這兒吧,我叫人來洗。”
聽這話的意思,好像是覺得以備下回不時之需。
下回……
夏鬱青立即覺得這套衣服跟燙手山芋似的,拿著也不是,不拿也不是。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了。
陸西陵開車送她回學校。
剛洗過的毛衣有一股淡雅的清香,和陸西陵身上的一模一樣。
她被這氣味深擁,無端端覺得一路漫長極了。
夏鬱青回宿舍的時候,隻有程秋荻在。
方漓有事去別的宿舍了,而趙鈺潔,程秋荻說她下午也翹了課,到現在也還沒回來過,可能今晚不會回來了。
夏鬱青把校門口帶的煎豆腐和奶茶遞給程秋荻,“秋秋,謝謝你今天幫我說話。”
“我也沒說什麼呀,就幾句實話。”
“你可以不說的,畢竟還是一個宿舍,你跟她沒有過節。”
程秋荻聳聳肩,“讓我憋著不說我可受不了。我覺得私人恩怨歸私人恩怨,拿舉報這種事兒打擊報複就有點太過了——你放棄了補貼OK嗎?我知道同是室友,講這個話可能有點……總之如果你有什麼困難,盡管開口。”
“……秋秋你真好。”
“哎哎哎,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啊,也別靠過來……救命啊好肉麻!”
夏鬱青非常強勢地抱了她一下,又迅速退開。
程秋荻哭笑不得。
她覺得她好像是被一隻溫順熱情的金毛狗狗蹭了。
趙鈺潔兩天沒回宿舍住,但白天課還是照常去上了。
她不再跟404室的人一塊兒活動,而是跟別寢的有個女生同進同出。
到了第三天,夏鬱青她們得知,趙鈺潔跟宿管處申請了換宿舍,理由是404的其他人抱團孤立她。
院裏對換宿一事審查得不是特別嚴,因為之前出過一起某學生被其他室友孤立,加之學業壓力,患上抑鬱症自殺未遂的事件,家長來學校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