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潛洗牌,讓陸笙切牌。
“哦,對了。”周潛問,“多少錢一局?”
“一百吧。”陸笙說。
夏鬱青眼皮跳一下,笑著控訴:“你們欺負人!”
陸西陵低頭看她,說:“輸了算我的。”
“那就得加碼了,”陸笙看向周潛,“我們聯手,讓我哥輸得就剩條褲衩。”
一邊是心上人,一邊是老板。
周潛左右為難,最終狠下決心:“好!”
陸西陵挑挑眉。
牌局開始。
陸笙都撂下狠話,陸西陵自然幫著夏鬱青,形成二對二的局麵。
陸笙看一眼——他們三人都坐在地上,唯獨陸西陵,坐在夏鬱青身後的沙發上。
她探身伸手,捉住陸西陵的手臂,猛地將他往下一拽,“坐這麼高幹嘛?想窺牌?”
她動作突然,猝不及防。
陸西陵急忙伸臂,繞過夏鬱青,在茶幾使勁撐了一下,才沒壓到她身上去。
他往後挪了半步,屈起一條腿,在夏鬱青身側坐下,對陸笙說:“有必要?閉著眼睛都能贏你。”
夏鬱青漏跳兩拍的心髒,遲緩地恢複跳動。
此刻,她手臂就挨著陸西陵的手臂,微微斜過目光,便看見他屈起的膝蓋,深灰色褲管,以及黑色的棉質長襪。
周潛率先出牌,一對3,陸笙墊了一對4。
夏鬱青要出對7,陸西陵伸手,按住她的手指,從整副裏抽出一對K。
他指尖溫熱,落下的觸♪感許久地留在她手指上。
周潛和陸笙猶豫了一下,都沒要,出牌主動權隨即來到夏鬱青手裏。
夏鬱青總要思考一瞬才能跟上陸西陵的出牌思路,比如好好的對子和三帶一為什麼要拆得七零八落。
他們並不總是占據主動,但左一個對子,右一張單牌,這麼一下一下地打著,然後夏鬱青猛然發現,手裏就剩下七張順子,一把打出去,直接就贏了。
陸笙和周潛都不服氣,洗牌,再來。
然後屢戰屢敗,十局隻三勝。
“還打嗎?”陸西陵問陸笙。
“……”陸笙想起了從小到大被陸西陵高智商支配的恐懼。
“我歇一下,吃點零食補充腦力再來。我就不信了。”陸笙丟下牌,扒拉零食堆,從裏麵挑出一顆大白兔奶糖。
夏鬱青往旁邊挪了挪,而後站起身,笑說:“……我出去透下氣。”
陸西陵全程挨著她,她拿牌,他抽牌,有時候要換牌型位置,怕她抓不住,就會將她手腕一托。
開始,她還能思考他的打牌思路,後麵漸漸大腦的CPU越來越不夠用,似都是被這些無關緊要的細節占據,缺氧感逐漸明顯。
似乎,她越想弄明白為什麼直覺他今天不一樣,就有越多細節佐證他的不一樣。
夏鬱青推門,到了後院。
院子裏一片枯瑟的野草。
她伸個懶腰,深深呼吸,料峭的新鮮空氣泵入肺中,總算緩過來。
身後響起滑打火機的聲音。
夏鬱青又一下緊繃神經。
回頭一看,陸西陵就倚在門那兒。
隔著夜色,他看了她一眼,忽問:“贏了多少了。”
“……沒有算。”
“開心嗎?”
“嗯嗯!”倒不為贏錢,主要是,“是我這麼多年的最開心的新年了。”
“不過……也會有點失落。”夏鬱青琢磨自己此刻的心情。
“為什麼?”
“不知道以後是不是也可以這麼開心。”
陸西陵望著她的眼睛。
明亮而清澈,總能叫人直接聯想到星星。
她的一切都是直接的、鮮明的意象。
夏天,鬱鬱蔥蔥,青色。
“當然。”陸西陵語氣依然十分平靜,“……不是有我嗎。”他沒多想,本意隻是不想破壞她這一刻的開心。但話音一落,他自己還是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