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安靜又幹淨,夏鬱青張望著去看路邊路牌,記住了名字。
陸西陵腳步放緩,轉彎邁上路肩。
夏鬱青抬頭看去,落地窗透出澄淨的淺黃色燈光,門前掛著一張不仔細看,便會漏過的低調招牌,上書“江南小館”四個字。
推門時,有鈴鐺一響,帶著食物香味的熱氣撲麵而來。
前台的領座員跟陸西陵打了聲招呼。
陸西陵點了點頭,也不多說什麼,領著夏鬱青輕車熟路地上了二樓。
一段木樓梯,最後一階上方天花板低矮,不小心極有可能撞上,陸西陵伸手擋了一下,提醒夏鬱青小心。
走廊兩側以深檀色的木板裝飾,牆壁上掛著燈籠,包間名都是三個字,“宴山亭”、“夜遊宮”、“一萼春”、“半霽秋”、“黃雀雨”、“鯉魚風”……
陸西陵在“黃雀雨”停下,推開包間門。
那裏頭麵積不大,放了一張隻夠四人坐的方桌,靠牆立著一個胡桃木的櫃子,櫃子上擺著黑色陶瓶,裏麵插的是蘆葦。
夏鬱青第一次來這麼雅致的地方,左右張望之後,問陸西陵:“我可以拍照嗎?”
“嗯。”
她後悔沒將相機帶上,自己的手機拍不出來效果,很是遺憾。
她站在櫃子前,拍下了那蘆葦草,就回到位上坐下。
老家的河灘邊遍地都是蘆葦,野蠻生長,哪裏知道換個地方,就比普通的花還顯得名貴。
服務員送來菜單,陸西陵隨意翻了翻,按照慣常的口味點了兩個菜,忽意識到,今天不是自己一個人吃飯。
他將菜單往對麵一推,“點你喜歡吃的。”
夏鬱青翻開菜單,眼花繚亂,好多菜她完全沒聽過,便問身旁的服務員,“這個高山豌豆尖配雞頭米,雞頭米是什麼?雞頭和大米嗎?”
服務員笑說:“雞頭米就是新鮮芡實——您不是江南人吧?外地人是不常吃這道菜。”
“這個蓴菜銀魚羹……”
“蓴菜和銀魚也都是江南的特產。”
“那我就點這兩道。”夏鬱青看向陸西陵,“可以嗎?”
陸西陵點頭。
服務員接過菜單,“二位稍等,二十分鍾內開始上菜。”轉身走出包間,帶上門。
夏鬱青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茶葉,清苦又清香。
老家常喝的茶葉幾塊錢就能稱好幾斤,茶葉像樹葉那麼大片,幾片泡一大缸,放涼了之後有股香味,解渴效果很好。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一聲,夏鬱青拿起來一看,是那個服設係的學姐發來了微信消息,感謝她的幫忙,並附上了一段20秒的視頻。
夏鬱青隨手點開了。
一段鼓點激烈的音樂聲傳出來。
她沒想到聲音這麼大,心髒都嚇出來,手忙腳亂地一手按死了音量減號鍵,一手按鎖屏鍵。
對麵的陸西陵挑了挑眉,“什麼視頻?”
“我走秀的……”
“我看看。”陸西陵伸手。
夏鬱青臉通紅。
“不能看?”陸西陵問。
夏鬱青糾結了好一會兒,還是將手機解鎖,遞過去。
她沒辦法拒絕陸西陵的任何要求。
陸西陵先看了看躺在掌心的手機。
套了個淺紫色的手機殼,背麵是平鋪的白色小雛菊。
他點開視頻,按了按音量加號鍵,一段純電音的旋律,鼓點恰好與台步同步。
是夏鬱青的單人剪輯,從後方走到前方,定點,再轉身回去。
連身的上衣和長褲,褲腳寬鬆,更似裙擺。全身黑色,垂墜的料子,半吊子台步,卻走出了十步殺一人的凜冽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