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皇後娘娘為何一直默不作聲?有人借著陛下昏睡在朝中興風作浪,陷害太子殿下,難道她不生氣嗎?”

“她這樣忍讓,不過是為了太子殿下順利的繼承皇位,讓大晉不動蕩的進行下一朝罷了,你且看殿下登基之後。”

古忠道:“汙淖是一直存在的,隻不過以前因為陛下坐鎮,那層汙淖被沉在水下,冒頭的都是蓮花,便顯得水清澈無汙,但現在陛下病重,那一絲絲的黑泥就想從水下冒出來攪風攪雨,你和老唐大人想著抓住這些黑泥,把他們拔出來清理幹淨,卻沒想過,你們有可能會帶出一大片汙泥?”

古忠道:“這些黑泥,隻要不去拔,君主賢明時,他們就算蠢蠢欲動,也隻能蟄伏在水底下,可你一旦拔了,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們能把天地攪渾,別說你和太子,便是陛下對上他們都要暫退一射之地。”

“所以周大人,在朝堂上,能忍的時候就忍,不能忍,”古忠說到這裏微微一笑,“以大人的能力,便是離開朝堂,也可大有作為,倒不必咱家擔心。”

這算得上肺腑之言了,尤其是對古忠這樣一直生活在宮裏的老油子來說。

此時,皇帝也在和太子推心置腹的說體己話,父子兩個抵足而眠,“之前教了你愛護子民,但你也要知道,百姓愚鈍,容易被人挑撥,何況你隻有一人,君為掌舵之人,臣子是舵手,若舵手不聽號令,你方向再對也沒用。”

“一項好的政令需要臣民一起去完成,你若不能收服人心,有可用之人,那在天下的惡事都會算在你的頭上,”皇帝道:“別以為當了皇帝就可以為所欲為,這次的事你看到了吧?”

“朕如何不知道你是被人陷害,受了委屈?難道朕就不想把這些興風作浪的人都拔出來處理掉嗎?”皇帝歎息道:“查到他們不是很難,難的是要怎麼處理,處理之後呢?”

太子問,“這一次忍下了,以後也要一直忍著不處理他們嗎?”

“要徐徐圖之,”皇帝道:“為君最忌諱的就是急躁,你想一把將他們連根拔除是不可能的,但可以今年拔一點兒,明年拔一些。”

他頓了頓後道:“你要記住了,一朝天子一朝臣。”

太子若有所思。

他把這句話記在了心裏。

古忠也在和周滿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周大人,你的好時候才到呢。”

周滿靠在床腳上若有所思。

她在防疫所裏留了一晚,第二天給古忠看過後才提著藥箱回太醫院,她叮囑古才,“我給你幹爹開兩副藥,一會兒你去太醫院拿。”

古才高興的應下。

周滿回太醫院洗漱,蕭院正不知道她昨晚沒出宮,而是滯留在宮中,捶著背回來,看見她在太醫院裏頓時驚喜,“周大人勤勉啊,這麼早就進宮了?”

不等周滿說話,他立即道:“陛下也已經醒了,一會兒用過早飯就要紮針用藥,就托付給你了。”

蕭院正叮囑完就要走,被周滿一把拉住,“今天還是我值守?不應該輪到盧太醫嗎?”

蕭院正:“太醫署那邊有事需要盧太醫去辦,今天都不能進宮來了。”

他歎氣道:“皇宮一日,催老十年啊,周大人年輕,你多擔待吧。”

以前也沒覺得在宮裏當差那麼難熬,但這會兒年紀大了,加上皇帝病重帶來的各種局勢動蕩,讓蕭院正覺得日子難熬。

周滿隻能去太極殿當值,到的時候太子剛離開,皇帝正靠坐在躺椅上曬太陽。

聽見腳步聲睜開眼睛來,看見是她又閉上眼睛,不等她行禮便道:“免禮吧,坐下說話。”

立即有機靈的內侍搬了一張椅子過來,周滿抓了他的手摸脈,問道:“陛下今日感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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