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忠額頭是冒著細汗,一邊忍著痛一邊努力去聽她說話,這樣好讓自己好受一點兒。

但不知是她的針起了作用,還是疼得久了,到後麵他已經感覺不到疼了。

古才熬好藥端上來,周滿還沒把傷口處理好。

他的傷口很細碎,有些肉沫和不起眼的髒東西依附在傷口中,若不清理幹淨,傷口很容易壞,到時候還會累及性命。

周滿讓古忠先喝了藥,然後繼續。

等把他身上的傷口都處理好,他身下的被子也全染成了紅色。

周滿給他上藥包紮好,和古才一起把床單被子換好,整個人就跟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她一屁股坐在床邊的小凳子上喘氣,“做大夫可真是個力氣活兒啊。”

昏昏欲睡的古忠被她這一句話給逗醒了,他笑道:“這話卻是第一次聽說。”

周滿扭頭看了他的臉色一下,和同樣喘氣不止的古才道:“去看看廚房還有吃的嗎,若是要,拿一些東西來給你幹爹吃,最好是粥、雞蛋或者麵條這種好克化的東西。”

古才猶豫,“快亥時了吧?”

這會兒已是深夜,大家早睡下了,掖庭宮不是太極宮,這麼晚肯定沒東西了的。

古忠道:“取些錢來,和廚房要些飯菜過來,周大人肯定也餓了。”

古才應下,在櫃子裏摸了摸,摸出一個錢袋來就出去。

古忠還是很有錢的,不止在宮中,外麵也有,這些都是他預備給自己的退路,本來今晚周滿不來,明天天亮,他們也要想辦法求太醫院的其他太醫過來看一看的。

在皇宮裏,沒有權了,有錢也是一樣可以走得通的,就是路有點兒窄罷了。

所以對周滿能來,而且還是深夜過來,古忠是打心裏感激的。

為了節省燈燭,周滿將其他蠟燭都按滅了,隻留了一盞。

那一搖一晃的燈燭在寂靜的夜裏特別顯眼,古忠忍不住去看它,周滿的影子便鋪在他的帳子上,他一抬頭就能看見。

古忠緩緩的呼出一口氣,安心不已,“這一次多謝周大人了。”

周滿往後靠在床腳,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不必客氣,古大人以前不也常幫我嗎?”

她道:“我是大夫,隻管治病救人就好。”

“周大人將來也一直如此就好,”古忠道:“有太子殿下在,您會得償所願的。”

古忠說到這裏笑了一下,“一朝天子一朝臣,這次的事不就是源於這句話嗎?陛下病重,太子眼見著要登基,而他身邊的位置就那麼多,心也就那麼大,像我們這樣的老臣心腹會擔心被取代,心有妄念,這才起了禍事。”

周滿一愣,轉過頭來看他,遲疑問:“我也會被取代?”

古忠:“……沒說你,說的是我們這些年邁的老人。”

他道:“而且周大人你不一直是太子殿下的人嗎?”

說起這個,連古忠都要羨慕她,她雖然是太子殿下的人,但陛下對她也很信重,多年來一直備受寵愛和重用。

皇帝明知她是太子的人還用她,更是直接把他們夫妻當做太子的輔臣來培養,未曾疑心戒備過。

滿朝文武中,能夠無縫銜接兩代帝王寵愛的臣子,隻怕也隻有他們兩個而已。

都到這會兒了,周滿很勢利眼的沒再反駁自己不是太子的人,這麼有好處的事,他們說是就是吧。

不過對這次的事件,她還是很好奇,可惜大家都半藏不漏,不肯宣之於口,聽說皇帝還直接駁回了老唐大人詳查的請求,打算稀裏糊塗的結案。

周滿壓低了聲音問,“古大人,你知道這次是誰在陷害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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