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病不是通過人傳人的,戴口罩什麼的基本沒用處,要緊的是蚊蟲。

周滿的目光在室內掃過,心髒劇烈一跳,蚊子這東西,有腿有翅膀,會生子,子又生孫,人怎麼可能防得住?

酋長府以為把人圈在這後院中,不讓病人接觸到外麵就可以防住瘧疾?

那麼,十天的時間,在外麵他們看不見的角落裏,到底已經傳染了多少病人出來?

他們知道自己得的是瘧疾,而不是普通的傷寒嗎?

周滿有些頭疼。

腳步聲響起,周滿聞聲回頭,和走進來的張銀對上了目光。

沉著臉的張銀在看到周滿時不由停下腳步,一臉震驚的看著對方。

大總管一直很留意雙方的神色,見狀便確定了周滿的身份,看來這位周娘子沒有撒謊,她還真是太醫署的學生,而且可能和張巫是同窗。

他立即揚起笑容,熱情的為雙方介紹,“張巫,這就是我說的來自中原的大夫,她和您一樣出自太醫署,兩位說不定還是同學呢。”

張巫看向周滿。

周滿笑著衝他頷首,“巫銀,多年不見了。”

張巫遲疑了一下,見她沒有糾正大總管話中的錯誤,而且看樣子,她也不像是想表明身份的模樣,便也沒有點明,而是拱手深深的一揖,“周娘子。”

“來吧,我們討論一下她的病症。”

周滿走到桌子邊,把之前他們開的藥方放在了桌子上,“我看過你們用的藥方了,效果似乎不太好。”

“是,”張巫拘謹的道:“我還用了針灸,但也隻是勉強控製住病情不加重,並不能治愈,甚至都不能減輕。”

周滿歎息一聲,順手抽出一張空白的紙,“換一個方子吧,針方也要換……”

倆人在一旁商量,大總管就站在一旁聽,雖然他聽不懂他們討論的醫理,但他記性還不錯,可以死記硬背下來。

周滿開出一張新的藥方和針方,把藥方交給大總管道:“去抓藥熬藥吧,我給她行針。”

她頓了頓,扭頭問張巫,“你可要留下給我做助手?”

張巫掃了一眼上麵的針灸的穴位,躬身道:“是,我給您打下手。”

大總管聞言看了張巫一眼,張巫是大部落的大巫,雖然這兩年和酋長的關係很一般,但也備受人尊敬,他怎麼會對周娘子如此客氣?

就算是同窗,也太過尊敬了。

大總管見張巫拿出了針袋,便垂下眼眸行禮退下,讓屋中的侍女伺候他們行針。

周滿一邊接過張巫遞過來的針袋,一邊感歎,南疆這邊的男女大防比中原還要低呀,現在中原,男大夫也能給女子施針了,但多集中在手足和頭顱這些裸露的部位,像肩膀、脖子這類地方還是會各種不方便。

沒想到這邊直接不放在眼中。

周滿坐回床前,讓侍女幫忙把李夫人身上的外衣去了,然後開始行針。

她一邊行針一邊講解這樣行針的理由,張巫在一旁給她遞針,聽得很認真。

他在周滿開口時便知,老師是讓他留下學習的,不然,她在宮中時那麼難的針法都紮過,且都不需要助手,怎麼到這裏卻需要了?

張巫看得認真,將她行針的步驟,手法都一一記下。

周滿行完針,便等著它起效,扭頭問張巫,“府中現在染病的人有多少個?”

這個問題她問過大總管,但她想從張巫這裏再聽一次。

張巫沉吟道:“發現的有十八個,但我覺得不止這些。”

他小心的看了一眼周滿,低聲道:“而且染病的不止是夫人房中伺候的婢女,其他地方伺候的仆人也有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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