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白景行蹲在一旁看,問道:“娘,她能活嗎?”
周滿:“不一定,隻有四成的可能。”
她擼起她的袖子讓白景行看,上麵腫脹,還有些紅,她輕聲道:“跳蚤咬的,她抓了,景行,這一片土地上的老鼠和跳蚤現在都毒得很,你自己保護好自己。”
白景行眼眶微紅,有些害怕,“娘,我們也會染病,也會死嗎?”
周滿將小姑娘放在床上,轉身輕聲與她道:“你隻要按照我說的做,你就不會染病,更不會死。”
白景行紅著眼睛點頭。
“走吧,來幫一下我,病人太多,我身邊得用的人都派了出去,”周滿輕聲道:“你識字,也認得大多數藥物,哪怕傳個話也能救好多人。”
白景行便跟在周滿身邊,每天跑進跑出的給她送藥方,抓藥,記錄病人的情況。
她以為她的母親就是在給已經染病的病人治病,不同的症狀,不同的人要給不同的藥,她看著一個又一個病人死亡被抬出去,也看到一個又一個病人好轉,治愈之後由病人成了助手,每日在隔離區裏幫忙照顧新來的病人。
直到有一天深夜她醒來,睜開眼睛發現母親還坐在桌前,案上放了不少藥材,她正撚著藥材聞。
白景行揉了揉眼睛,不解的問,“娘,你還不睡嗎?”
周滿沒回應她,白景行便掀開被子下地,走到她眼前招了招。
周滿回神,抓住她的手拉到一旁道:“別鬧,還差一點兒……”
“差什麼?”
“一味佐藥,”周滿沉⌒
這話一出,大夫們都擔憂的看著周滿。
周滿將藥方遞給他們,吩咐道:“選九個病人,輕症、中症和重症各三個,將此藥熬了給他們服下,注意觀察他們的情況,明日下午我要看數據。”
“隻吃一副藥便能出結果嗎?”
周滿道:“先試著吧,一副藥不行就多試兩天,三副藥下去,若是還沒效果再換藥。”
眾人應下,“是。”
周滿這才揮揮手,轉身回屋去睡覺。
實在是太累了,她一躺下眼睛就閉了起來,隻是腦子依舊興奮活躍睡不著,最後何時睡著的她都不知道,還是感覺臉上毛毛癢癢的才醒來。
她一睜開眼睛便見白景行快速的收回手去。
周滿撐著手臂從床上坐起來,伸了一個懶腰道:“別藏了,就跟你爹一樣,總是喜歡拿草刮人的臉。”
白景行嘿嘿一笑,將背在身後的手拿出來,高興的道:“娘,八號木棚裏那小姑娘退燒好轉了,方醫助說她若是情況不再惡化,吃上兩副藥就能痊愈。”
周滿:“她年紀比你大,你別總是小姑娘小姑娘的叫人家,該叫小姐姐的。”
“她看著比我小。”白景行當慣了姐姐,且深受作為姐姐的好處,自然不肯做妹妹。
周滿:“那是吃的不好,看著自然要比你小了,但這是按照年齡來尊稱的,誰還按照身形大小來稱姐妹?”
第6章 強悍的姐姐6
白景行一臉的不解,“可爹爹不是說,各地糧食高產,國泰民安嗎?她怎麼還會吃的不好?”
周滿一邊起身穿衣服一邊道:“吃的好和吃的飽是兩回事,而且,各地糧食雖高產,的確是國泰民安,但誰又說這天下就沒有貧苦之人了呢?”
“從新稻種推廣到現在,也不過才十六年而已,想要真正的做到天下無饑饉,隻怕還得再做好幾個十六年。”
“怎麼會,大表哥明明說現在荊州一帶的試驗田畝產都過九石了,這麼高的畝產還不夠一家人吃飽飯嗎?”白景行懷疑道:“是不是他們懶的?”
周滿:“天下自然有懶惰之人,但除了懶惰之外,意外和病痛也會致貧,還有,有的人家無地,就是天生貧困的;有的人家有地,那日子也過得艱難的,形形色色的貧困太多了。”
周滿穿好衣服,衝外麵叫了一聲,便有丫頭端了溫水上來給她梳洗,她一邊招水洗臉,一邊問她,“你對這個感興趣。”
“隻是奇怪,若是勤快之人,在糧食如此高產,又如此低廉之時怎麼還會貧困?”
每年,白善都會做各地糧價彙總,白景行和夏牧時常闖禍,除被抄書外,時不時的還會被白善叫去抄錄彙總這些數據。
其實就是把前幾年的糧價和今年的一起抄到一個表格裏,好讓白善一目了然。
所以白景行是知道這幾年糧價是怎麼一點一點的往下降的,到現在,京城的糧價低的時候,穀價已經降到了兩文一鬥,米價三文一鬥,比她爹娘說的小時遇上水患,米價三十文一鬥的時候可便宜太多了。
就這都吃不飽,那要是擱她爹娘那會兒,還不得直接餓死啊?
白景行一臉的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