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鳥籠更像是薑笑長久以來被噩夢糾纏的一段回憶。餘洲怔怔看鳥籠,他聽不到胡唯一的聲音,不知道胡唯一在裡頭經歷什麼,同時他也不知道,薑笑是否真的能因此而感到滿足。
鳥籠易主,新籠主出人意料。謝白捂著血流不止的手臂退到一旁,薑笑問小十可否治療他,小十答應了。其餘首領在暫時的驚訝之後,很快恢復平靜,畢竟都是在多個鳥籠中摸爬滾打過的人,他們詢問薑笑之後的打算。◎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會開門。」薑笑說,「願意走的就走,願意留的繼續留。你們回去,跟自己營地的歷險者說一聲吧。」她想了想,又回頭問小十:「你能幫忙送他們回去吧?星落之地距離他們的營地太遠了。」
小十正給謝白治療,聞言咬牙:「我幹嘛要聽你的!」
但她最後還是用上了自己慣用的黑色水滴,把包括謝白在內的其餘首領全部送了回去。
謝白離開時,餘洲想跟他道別,不料謝白就像忘了餘洲存在似的,匆匆忙忙,頭也不回。餘洲知道這一別幾乎不能再見,便在謝白身後無聲揮了揮手。
黑色的水滴裹著首領們消失了。
薑笑的鳥籠很特別,所見之處全都是金黃麥田,麥穗飽滿低垂,鳥兒起落,風聲清爽。
巨大的鳥籠懸在麥田之中,薑笑忽然覺得有點兒對不住眼前景色:「我好像說過,我的第一個‘鳥籠’就是這樣的地方,很舒服,很安逸。還有一條河……」
「還有個編花環的婆婆。」跟在眾人身後的骷髏忽然說。
薑笑吃驚:「你怎麼知道?」
骷髏比她更吃驚:「那婆婆說誰都聽不懂的方言,對不對?她長這樣——」它舉手在自己的頭骨上比劃,「眼睛那麼小,幾乎沒有眉毛,這個牙齒掉了,說話漏風。」
小十忽然擊掌:「哎呀,這不就是我之前吃掉的那個籠主麼?」
薑笑徹底愣住:「等等……難道,普拉色大陸,是我已經來過的‘鳥籠’?!」
骷髏:「似乎是喲。」
薑笑:「這怎麼可能!從來沒有歷險者能兩次進入同一個鳥籠。」
骷髏:「也許有什麼牽引著你,把你帶到了這裡,讓你可以了結夙願。」
餘洲和樊醒對視,兩人都想起了手記。他匆匆翻開深淵手記,一直空白的第四頁上出現了一張簡筆畫。
一個鳥籠,鳥籠之中是穿小裙子的女孩。
餘洲一直以為,小團隊中最容易出事的,不是他就是柳英年。他們最弱,也最莽撞,誰料薑笑卻成了例外。他心中沉重,合上了手記。
薑笑正跟骷髏逗趣:「你居然會講話啊?」
骷髏不得不再次辯解,它指著天空中的安流:「它也會講話啊!怎麼就沒人大驚小怪!」
天色似乎永遠不會變化,持久的晴朗,持久的清風。眾人坐在鳥籠周圍,一時無話。
季春月握著薑笑的手,千言萬語都藏進溫柔的力道中。薑笑了結夙願,但她確實並不感到快樂和解脫。與餘洲他們分別,這事實已經漸漸逼近,令她難受。安流始終沒有變回魚幹,它在頭頂沉默打轉,不再發出長嘯。
「我可以和你們一起走嗎?」在沉默中,骷髏忽然問。
它不是歷險者,不是意誌的孩子,不是籠主。骷髏一直認為,隻要有機會,它是完全可以離開的。它以前不想走,後來想走但被小十束縛,現在鳥籠易主,它重逢安流與樊醒,心思活泛起來。
「有我這樣的人當你們的旅伴,你們真是做夢都會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