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得極近,文鋒身上的血氣無比清晰。
那是和餘洲極為相似的血腥氣。▃思▃兔▃在▃線▃閱▃讀▃
薑笑在屋外徘徊等候文鋒離開的時候,季春月走了過來。
得知文鋒來意,薑笑先是睜大了眼睛,隨即表情一冷。她把季春月也當作文鋒的同伴:「季姐,你也不想去找餘洲?」
季春月:「我要去的。」
薑笑:「……你比他有良心。」
季春月和薑笑坐在路旁,聽著屋內動靜。兩人都擔心文鋒和樊醒吵起來。「他跟別人說還好,跟樊醒講……樊醒說不定會吃了他。」薑笑撐著下巴,「樊醒很喜歡餘洲。」
「你們是一起進‘鳥籠’的同伴嗎?」
「一開始不算是,現在是了。」薑笑也不願對外人多說,「總之,不管怎樣,我們都是要救出餘洲的。」
「有朋友很好,」季春月說,「尤其在‘鳥籠’這樣的地方。」
短暫的沉默過後,薑笑終於忍不住問:「文鋒為什麼這麼討厭餘洲?就因為餘洲是小偷?」
季春月:「嗯。」
薑笑:「他跟我們不一樣。」她抓了樹枝子在地上畫圈圈,良久才繼續說,「沒有人教他,他也沒有好好上過學、讀過書。」
「這都不是偷竊的理由。」季春月說,「小偷毀了我和文鋒的生活,很多年了,文鋒一直沒辦法放下。」
「偷了什麼?」薑笑問,「全部財產?」
「嗯,能偷的都偷走了。」季春月說,「還有我們的孩子。」
季春月和文鋒的孩子出生於夏天的尾巴,9月9日,是個非常健康的男孩。
夫妻都要上班,婆婆從鎮上來到城裡,在倆人忙碌的時候負責照看孩子。日子拮據,但也快樂。
回到學校繼續帶畢業班的季春月非常忙碌,她接到婆婆帶著哭腔的電話時,孩子已經不見了。
入室行竊的小偷襲擊了耳背的老人,搶走老人耳朵上的金耳環,把家中財物洗劫一空。現場痕跡顯示,小偷曾在客廳和孩子睡覺的房間裡走動多次。他可能在猶豫,也可能在觀察。最後他連小孩也一並偷走了。
當時城裡街道還未安裝天眼,民警走訪了一個多月,終於在一個出租房裡抓到了行竊的人。
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夥子,瘦削,很高,講話時不敢看人,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針孔。他不是第一次偷東西,所以扯下老人耳垂上的飾物時心裡毫無障礙。或許是老人倒地的動靜驚醒了孩子,睡在嬰兒床上的小孩開始哇哇大哭。他對付成年人有經驗,卻不懂如何應付孩子,忙亂中抓起小床邊的玩具逗他。
小孩停止哭泣,睜著圓溜溜眼睛看他,竟然咧嘴笑了。
七個月的小嬰兒,不知為什麼事情,莫名地樂嗬著。他伸出小手去抓玩具,柔軟的小手指碰到青年的手腕。
青年在那一瞬間忽然想起,買白貨的時候聽其他毒友講過,男孩吃香,一個至少能賣五千塊。
他騎一輛自行車四處踩點,假裝送報員,沒人起疑。騰空車後的小箱子,他把孩子裝了進去。或許是因為太憋了,等他回到家裡打開箱子,孩子臉色發青,已經昏了過去,氣息奄奄。
能賣錢的寶貝忽然成了燙手山芋。他匆忙跟毒友打聽客源,毒友們一聽孩子已經不行了,紛紛擺手不肯接,更別提幫他找買家。
趁著夜色,那昏迷不醒的小孩被他扔在偏僻的垃圾箱邊上。淩晨打雷下雨,他心神不定,溜出去看情況時,孩子已經不見了。
第49章 收割者(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