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醒鬆開了手。他躺平下來,不再看餘洲。藍色小水母終於敢遊近降溫了的他,還帶著幾分膽怯,湊近了很快又遊走,不敢碰樊醒的身體。
「當然可以。」樊醒看著那些從未真正碰觸過自己的小水母,笑著說,「隻要你們不死在‘鳥籠’裡,那就全都走吧。」
旋律營地裡,馬車此時才剛剛停下。
歸來的首領老胡,獲得了營地中無數人的歡迎和問候。他換了副麵孔,可靠、誠懇且正直,一一為營地的人們介紹同行的傲慢原營地來客。
旋律營地的人熟悉文鋒,偶爾也見過季春月,對於其他陌生的歷險者更是萬分熱情。
這個營地比傲慢原的營地更大、更有條理,儼然是一個小小的城市。而老胡就是這個城市的控製者。
薑笑還不能從失去樊醒和餘洲的打擊中恢復。她無法忘記他倆曾怎樣安慰自己,加上失去了手刃胡唯一的機會,下車之後她一句話不說,呆呆坐在角落。
柳英年想跟她說說話,但旋律營地裡有女孩朝薑笑走去,許青原便拉住了柳英年,微微搖頭。
兩個女孩坐在薑笑身邊。她們剛剛聽老胡說了驚心動魄的故事,一車人如何在隻犧牲兩個人的情況下,相互團結協力,從四個收割者手底下保住了這麼多人的性命。
「你是新生者嗎?」女孩溫溫柔柔地問薑笑。
薑笑隻是搖頭。
「你跟老胡睡過了嗎?」
薑笑抬眼:「什麼?」
「看來還沒有。」其中一個女孩笑道,「不好意思,我們見你是這個年紀,以為你是他專程帶回來的。」
薑笑麵上神色不動,她擅長裝出符合十六七歲年紀的稚嫩表情:「什麼意思呀?在、在旋律裡的女人,都要跟他睡嗎?」
女孩輕笑:「當然不是全部,但我們這個年紀的,他最喜歡。」
薑笑打量兩人,確實都是十來歲的年輕小姑娘,發育得很成熟,且都有非常結實的一雙長腿。
「你如果打算留在旋律裡,早晚也有這麼一天。」另一個女孩說,「不用怕,他怪是怪了點,不過會給你很多好處。」
薑笑忘記了傷心。她假裝擦眼淚,振作起來:「我、我覺得旋律挺好的……我真的不想在‘鳥籠’裡跑來跑去了,太可怕。」
「對呀!」女孩立刻應和,她們見薑笑振作,很為她高興,「這裡可比我們跑過的‘鳥籠’好多了。」
薑笑微微一笑,輕鬆了下來,搓搓手指後小聲問:「他有多怪啊?」
營地裡一片歡欣氛圍,許青原生人勿近的冷酷模樣讓旋律的居民不太敢與他搭話,他樂得安靜,又戴上了自己那頂漁夫帽。柳英年和薑笑一樣沮喪,沒話找話跟他聊天:「你的本體是帽子嗎?」
許青原:「嗯。」
柳英年:「……腦袋怎麼了?」
許青原:「被人放了些東西進去。」
柳英年大吃一驚,盯著被帽子掩蓋的光頭發愣。許青原笑了:「你怎麼一會兒傻,一會兒精得跟個壞坯子似的。」
「……你又騙人。」柳英年嘀咕,「我是調查員,和‘鳥籠’‘縫隙’相關的事情,我當然比較在意。」
許青原手指一翻,指尖一根不知從誰身上順來的煙。柳英年對他奪槍和扭斷收割者頸骨的身手欽佩萬分,又敬又怕,看他的眼神很是景仰。
「……我們要去找餘洲和樊醒。」許青原壓低聲音,「他倆和魚幹都不見了,但肯定還沒死。」
柳英年:「對,沒看到屍體,絕對還沒有死。」
兩人心裡都很清楚,他們之所以能在之前霧角鎮和阿爾嘉的鳥籠裡安全存活,甚至可以在「縫隙」意誌眼皮底下保全自身,完全依賴於樊醒和魚幹,以及餘洲手上的深淵手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