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醒:「看到我的原形,他隻會被嚇跑。我不是你,安流。」
魚幹又翻滾,在距離樊醒一段距離的地方打轉。
「……總之,這些人之中,對你最好的就是他。別惹他生氣了。」它咳嗽兩聲,「他不高興,我也不會高興,哎。人類的情緒好麻煩,就不能開開心心的。」
「和偷吻他相比,原來最容易激怒他的方法還是聊久久。」樊醒說,「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久久真的是他親妹妹。」
話剛說完,身後一股大力,樊醒直接被拽了下來。他從雜物堆上翻滾而下,一路磕碰,小山在這劇烈的動作裡塌了一半。
餘洲把他狠狠按在雜物裡,揪著他的衣領。樊醒手上仍握著那個圓球,包紮好的傷口又裂開了,血從傷口中滲出,在圓球的金色硬殼上塗了一層血色。
「你說什麼?」餘洲聲音嘶啞,「你知道些什麼!」
樊醒大笑,他雙腿忽然夾住餘洲的腰,腰身一挺,直接把餘洲掀翻。餘洲被他壓在身下,樊醒已經成功反製。
「她是你的引線嗎,一點就炸?」樊醒舔舔嘴巴。他胸口有一種難以形容的興奮,興奮中又摻雜焦躁。復雜的情緒虛晃一槍,他低頭看餘洲,把空著的那隻手按在餘洲的左胸。
劇烈的心跳聲透過彼此的皮膚骨骼,樊醒能清晰地感受到。
憤怒、激動、驚愕,連魚幹也開始躁動亂滾,湊上來咬樊醒的耳朵想讓他鬆手。
樊醒手上使力,按住餘洲胸口。他為人類髒器的不停搏動感到驚奇。餘洲的心跳是生命力的證明,激烈的情緒讓心跳愈發急促,樊醒似乎能聽見血液奔流的聲音。
餘洲的眼睛發紅了。
「你在胡說什麼!」他起不了身,抬手往樊醒臉上揍了一拳,「她就是我的……」
「不是、不是!」樊醒打斷了他的話,「你知道她不是!」
他撫摸餘洲的脖子、臉龐,最後卡住餘洲下巴。焦躁感爬撓樊醒的心,他恨不得立刻讓餘洲拋棄腦子裡可笑的兄妹想法。
他不想讓餘洲無論做什麼事、說什麼話,都以久久為先。
「你也是一無所有的可憐蟲,別自欺欺人了。」樊醒一字字道。
一種陌生的驚恐像蟲子一般鑽進餘洲心裡。
餘洲和魚幹目光同步,齊齊看向樊醒手上的金色圓球。
被血液侵染的硬殼正在裂開!
魚幹發出尖銳的嘯聲。它的恐懼瞬間侵入餘洲腦海,餘洲忽然顫唞,他本能地想遠離樊醒和他手裡的那東西,可樊醒完全鉗製住他,大得出奇的力氣,就像一隻巨手把餘洲牢牢壓在原地。
樊醒揚聲長笑:「安流啊,安流!」
他舉起手中圓球,笑聲愈發瘋狂。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圓球正在崩裂,金色的硬殼化成液體,水一樣從樊醒指縫淌下,「你我都是母親的孩子,我們有同樣的源頭。你的心髒懼怕我的血液,然而母親添加的這層殼子,它認得我!」
圓球的硬殼融化了一半,圓球中央那團不斷滾動的混沌終於露出全貌。
它是淺灰色的,如同那些有毒的薔薇一樣,陰鬱低沉。
在夜燈與雨水中,混沌仍舊緩慢翻滾,它們懸在樊醒手心,被樊醒五指牢牢圈住。
魚幹無處可躲,從圓球開始融化的時候它就僵硬地失去了活動能力,落在餘洲胸口。
「……」樊醒鬆開了鉗製餘洲頸脖的手。他用手掌蓋住魚幹,「好吧,別害怕。你不想要這部分力量,那就直接給我吧。」
那團混沌的煙氣,就這樣被樊醒按入了胸口。
城市有密雨,但從來沒有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