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1 / 3)

餘洲一直是這樣的形像。似乎誰都可以摸他的腦袋,讓他去做事,跟他開玩笑。

原來他有自己的底線。

餘洲眼神是從來沒有過的凶惡和激憤。被這樣的目光籠罩,樊醒心頭忽地一跳,他也像被點燃了,一種熱烈的狂喜旋風一樣卷起。

「哈……」他笑著去摸餘洲的臉,忽然抓住餘洲的衣服用力一拉,餘洲一下倒在他身上。

就在樊醒即將偷吻成功時,餘洲毫不留情,給了他一拳。

樊醒疼得呲牙:「下手好重。」

餘洲:「以後再提久久,提一次我打一次。」

樊醒心想原來不是因為吻?那就是可以繼續吻咯?

他沒把想法宣之於口,隻是微微一笑。餘洲下手挺狠,樊醒嘴巴裡都是血氣,唇邊淌一道細細血線。

「……」魚幹在兩人身邊打滾,突然指著另一個方向小聲說,「有人來啦!」

東方隱隱亮起魚肚白,道路上有幾個人正慢慢走過來。

來到付雲聰的「鳥籠」後,餘洲沒有麵對麵見過任何人。此刻正走向碼頭的人們和付雲聰在江麵路復原的影子不一樣,餘洲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真正的人。

來者有男有女,衣著各異,說著各種方言,有兩個還是棕色頭發的外國人,結結巴巴地用英語和中文夾雜的話跟人聊天。

雖然來自四麵八方,但他們在碼頭這兒彙合,很快走向餘洲和樊醒呆的雜物堆。

「你們是新來的歷險者?」當先的女人問。

餘洲點頭:「你們也是歷險者?」

人們開始在雜物堆上翻找自己需要的東西。

女人是來找衣服的,邊翻邊跟他們聊天。

付雲聰的「鳥籠」裡很少人會留下來。許多歷險者在抵達「鳥籠」、走出車站的時候,聽到付雲聰說那一番話,都會直接扭頭離開。

並非所有的「鳥籠」都要經歷謎題。有的「鳥籠」輕鬆隨意,歷險者喜歡那樣的地方。他們對謎題沒有任何興趣,更何況許多「籠主」會借謎題之名,誅殺對自己有威脅的歷險者。

願意冒險的人會跟隨付雲聰去江麵路,聽他說自己的打算。這部分冒險者對「鳥籠」的真相有興趣,但付雲聰的謎題又太過令人摸不著頭腦。殺害洪詩雨的凶手根本不在「鳥籠」中,誰能從虛影裡找出令人滿意的答案?

於是這部分願意聽付雲聰說話的人之中,又有很大一部分轉身前往車站離開。

隻有極少一部分人,對這個終日下雨的城市滿懷疑竇,但因為太疲憊,或者不願再走動,而留了下來。

留下來的歷險者們,起初都做好了會因為某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被「籠主」奪走性命的準備。付雲聰太年輕,人們不信任他:年輕人易於衝動,易於被激怒,他不像一個好的籠主。

但留下來後,一年,兩年,最久的人竟然在這兒住了四年。

他們的生活有諸多不方便的地方,但沒有任何人遭遇過性命之危。女人還記得去年有個年輕人呆了兩年,嫌這兒太悶了,付雲聰把他送到車站,依依不舍與他告別,祝他去路順暢。

這是個沒有威脅的城市。人們各憑本事生活。小孩需要遊樂場,付雲聰就復現遊樂場;成年人需要體育館,付雲聰就建立體育館。

缺少的物資可以到碼頭來取。各色各樣落入「陷空」的物品,它們在現實世界中消失了,在這個「鳥籠」裡卻有了新的用處。

女人找到了兩件外套,還從角落裡翻出兩本掉了封麵的繪本。她小心翼翼用袋子裝好,打算帶回去給女兒看。

餘洲這時忽然發現,碼頭這兒是沒有雨的。城市裡各個地方都被細雨包裹,唯有這兒的天空,雖然陰沉,但沒有一滴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