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春院去了嗎?”

所有人恍然大悟。他們找遍了宋府,但確實沒有人去過寒春院,他們下意識以為宋堰不會進去,畢竟他這兩個月裏無論刮風下雨,都沒有邁進過寒春院一步。

竟然把這麼明顯的答案給忘記了。

宋家人明白過來,立即往寒春院趕,門鎖還在,宋正昀等不及找鑰匙,抽出一把刀,一把劈斷了鎖鏈,踹開門闖了進去。借著微弱的晨光,看到了遍地的酒壇子。宋堰正爛醉如泥地躺在那顆桃樹下,左手搭在額頭上,看著屋簷上的兩隻鳥雀傻笑。

他邊笑著,眼淚滴滴地從眼角滑落,起初隻是無聲地落淚,很快,變成了嚎啕大哭。

宋老夫人攔在門口,沒讓人上前打擾,所有人靜默地立在門邊,看著就連斷了一條胳膊也沒有掉過淚的宋堰,蜷縮在桃樹下哭得像個孩子。

過了不知多久,宋堰終於停下。

他仰頭喝淨了壇子裏的最後一口酒,撐著刀,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阿堰——”宋老爺顫顫的叫出他的名字。

“我知道了。”宋堰笑了笑,他眼中的所有情緒似乎都消失了,沒有了傷心,沒有了期待,什麼都沒有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

第38章 三十八 寶瑜在臨南島上,度過了她有……

寶瑜在臨南島上, 度過了她有生以來,最愜意的五個春秋。

她每日忙於種菜養花,加上看著島上村落裏有許多念不起書的孩子, 還辦了個小私塾,整日忙得停不下腳, 心中卻是快慰的。

很偶爾的時候,寶瑜也會想起宋家的那些人, 想起宋堰。

宋堰寄給她的那封信, 寶瑜一直壓在箱子的最底下, 再也沒有打開看過,也沒有扔掉。

過去的一輩子好像是一場夢,她的夢醒了, 那些曾經就成了餘味,想起隻覺得恍惚。

沈惟慢慢長成了一個大孩子,身強力壯,在他的身上,寶瑜總能看見宋堰曾經的影子。和上輩子一樣, 沈惟仍然好動, 喜歡練武,沒事就拿著粗木棍耍弄, 寶瑜不喜歡他習武, 阻止了幾次, 沈惟明麵上應付她,暗地裏, 還是如故。慢慢的,寶瑜也就釋然了,她沒有資格去改變沈惟的想法, 沈惟有他想要選擇的人生。

隔三差五的,寶瑜也能收到岸上傳來的消息。

江南大旱,民不聊生,胡人南下,朝政昏庸,官員軟弱,民怨沸騰,起義軍如雨後春筍般冒出……其中名號最響亮的兩支,一支叫蕭元,另一支由一位斷臂少年將軍率領。

傳聞說那位少年將軍雖然斷了一臂,但仍然驍勇善戰,屢戰屢勝,還十分體恤百姓,率領了一支仁義之師,所到之處,民盡歸服。

那位少年將軍是誰?寶瑜不知道,她上輩子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號人物。

隱隱約約的,她有猜想,她想那可能是宋堰,但轉眼就打消了這種疑慮,怎麼會呢?宋堰好好的,上輩子,直到她死,宋堰也是好好的,怎麼就斷了一條胳膊。寶瑜不相信。

她隻以為,或許是他們的重生產生了細小的變化,讓天下的局勢也產生了變化,才憑空生出了這樣一個人。

至於宋堰,寶瑜不知道他在哪裏,她也刻意地不去想。

在寶瑜意料之中的,沈惟提出要參軍。

正在吃早飯,看著桌上的菜肴,沈母伸出的筷子愣愣地停在了半空中:“為什麼一定要去?”

“保家衛國才是男兒本色。”沈惟道,“亂世出英雄,我即便不是英雄,也想去掙個軍功回來。爹爹去了,家裏的男兒隻有我,隻有我出息了,娘和姐姐才不會受欺負。娘,你讓我去吧,我能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