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太陽已經升起很高,地皮泛著熱氣,靜芝心疼地給宋老夫人擦了擦汗,低聲道:“老夫人,或許是我多嘴了,但是您——”

靜芝的話隻說了半截,宋老夫人已然心領神會,歎了口氣道:“有些東西、有些人,她伴在你身邊的時候,覺不出什麼來,總是失去後才能想起好。本以為此生不複相見了,沒想到失而複得,怎麼能不珍惜呢?我做這些,不是為了求她待我像從前一樣,隻是不想讓她再寒心,想告訴她,從前捧於我的那些真心,沒有錯付。而且我,我真的再舍不得她受苦了。”

寶瑜出了明冬院,帶著采萍一起,又朝著宋俏的消夏院走。

宋老夫人說的那些肺腑之言,她自然是一句都沒聽見,一心琢磨著待會見了宋俏要說些什麼。

宋俏這人刻薄、嘴利,兩人都還年輕的時候,作為小姑,宋俏沒少給她找麻煩。寶瑜大概知道是為什麼,一部分是因著宋俏要從宋堰的手裏搶嫁妝,她和宋堰不合,自然對她也不合。還有就是,整個宋家,其實都是瞧不上她的出身的。

寶瑜出自一個小生意家庭,爹爹原先是個藥材商人,家境算不上富裕,但也殷實,可惜後來遇了劫匪,爹爹重傷,家業破落了,還欠了許多債,所以寶瑜才會嫁到宋家,為了那五十兩的聘禮銀子救急。

宋俏從前與她關係不合時,經常在背後嚼她的舌頭,說她家賣女求榮——

采萍忽然拉了她一把,寶瑜從⌒

宋正昀順從地把手鬆開了,寶瑜剛要再走,宋正昀忽的從袖子裏掏出了兩本話本,又攔在了她麵前。

“大嫂,你平日裏在家呆著,肯定膩了吧?我給你準備了好多話本,都是請說書先生寫下來的最時新的故事。”宋正昀說著,邊一本本地展示給她看,“你是喜歡閨閣小姐和窮書生的愛情故事,還是喜歡江湖俠女救苦救難的故事?啊,還有,深山狐妖和絕情道士……大嫂你別走啊!”

宋正昀腆著臉,再一次擋在寶瑜麵前,試探問:“難不成都不喜歡?”

“對。”寶瑜冷冷道,“都不喜歡,你離我遠些。”

“我知道了。”宋正昀又往她身旁蹭了一步,小聲道,“大嫂,你是不是不喜歡看男女之間那些循規蹈矩的故事?沒事,是挺無趣的,我早就考慮到這點了,所以特意請了個擅長寫龍陽之事的先生,你看這本,斷臂大將軍和風騷男妓——”

寶瑜忍無可忍,踢了他一腳:“宋正昀,你腦子是不是前幾天被衙門的官差給打傻了?”

“大嫂,你是不是不好意思了?”宋正昀也不生氣,隨手拍了拍衣擺上的土,“嘖”了一聲,好心勸她:“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個心態啊,怎麼不夠包容呢?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好男風這個事,咱們往遠了說,當朝皇帝,姬孟元,看著人模狗樣的吧,你知道京都城破了之後,大軍長驅直入他的宮殿,發現了什麼?”

宋正昀長篇大論說了一堆,寶瑜沒回話,隻是視線從他肩膀上方越過去,看向他的身後。

宋正昀毫無所覺,繼續道:“發現一個宮殿的男寵啊!”

寶瑜把視線移回來,竟一反常態地附和了宋正昀一句:“那往近了說呢?”

“往近了說,宋堰唄。”宋正昀笑著,手中的折扇刷的一打,輕搖了兩下,“大嫂,你也知道,宋堰他可是一輩子都沒討過媳婦,他甚至連那個聲色犬馬之地都沒去過。大嫂你說,若是個正常的男人,能忍嗎?”

寶瑜也笑了下:“不能。”

寶瑜的回答讓宋正昀覺得受到了鼓舞,一時間說得更加起勁:“我看宋堰說不準就是個好男色之人,他上輩子和那個流民首領蕭元走得頗近,說不定啊暗下裏——”

他還沒說完這個“裏”字,舌尖仍頂著上牙膛,忽覺得脖子一緊,緊接著身後傳來一股大力。

宋正昀隻覺得身子一輕,眼前的景色轉了幾轉,叫還沒叫幾聲,就被提著脖領子摔進了旁邊的湖裏,撲通一聲,水花濺起了三尺餘高。

“……”宋正昀的小廝被這番變故弄得傻眼了。

他先是回頭看了看麵無表情的宋堰,又看了看水裏的宋正昀,反應過來急忙趴到湖邊喊話:“三爺,三爺,您等下,我這就給你找個棍兒,拉你上來,您等會!”

許是害怕宋堰也將他推到水裏,小廝說完就連滾帶爬地跑了。

寶瑜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宋堰站在她身側,聽見笑聲,偏頭深深地看了眼她的臉:“很好笑嗎?”

“不好笑。”寶瑜的唇隨即又抿起來,別開眼不看他。

湖裏,宋正昀水性頗好,隻嗆了幾口水就浮了上來,怒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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