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選擇了水路,茶葉被劫,宋家幾乎遭遇了滅頂之災。十幾萬兩銀子打了水漂不說,還攤上了十幾條夥計的人命官司,賠得幾乎傾家蕩產。
那一次,是靠著寶瑜向城南的黎家借了一筆錢,宋家的日子才得以維繼。
想起黎家,宋堰的心頭猛地一跳,放在桌上的手也攥了起來。
靠著女人的斡旋才讓宋家活下來,這件事對宋家的男人來說,無疑是一種恥辱。
更何況,黎子昂那廝鍾情於寶瑜。
他差點就有機會娶了寶瑜!
宋堰隻覺得心底又鋪天蓋地地蔓延了那股酸苦的滋味,他閉著眼靠在椅背上,緩了好半晌,才又平靜下來。
門口傳來敲門聲,是奉文的聲音:“小少爺,雪梨羹燉好了。”
宋堰捏了捏鼻梁,站起身過去開門,他接過食盒,打開看了眼:“囑咐過多加糖了嗎?”
“都按您說的做的。”奉文道,“多加糖,雪梨不切太碎,留一些梨皮,還有多加了枸杞,還放了三顆去核的桂圓。”
“做得很好。”宋堰滿意地笑了,“這個月多給你二兩銀子的賞錢。”
奉文高高興興地道謝後退下了。
宋堰提著食盒,邁大了步子朝著寒春院走,期待著寶瑜歡喜的樣子。
寶瑜年輕時候最愛喝雪梨羹,尤其喜歡梨子甜甜中又帶些脆生生的口感。
宋堰聽含桃說,這兩日寶瑜有些咳嗽,正好中午了,他想著去給她送點她愛吃的東西,也好說上幾句話。
從那日雨夜他衝撞了她之後,寶瑜就一直對他愛答不理的。
宋堰隻以為她還沒有消氣。她是那樣規矩的女子,肯定會恨他的輕薄,從前是他衝動了。
以後,他便按著寶瑜喜歡的方式來。
停秋院與寒春院之間,隔著一道長長的回廊,宋堰看著天色不早了,步履焦急,拐了一個彎時,沒注意對麵來了個人影,差點撞上她。
宋堰“嘶——”了一聲,急忙護住手上的食盒,還沒來得及責問,便聽含桃驚喜地道:“小少爺,原來您在這兒呢啊。”
宋堰認出她來,問:“怎麼,拿到荷包了?”
“還沒有……”含桃心虛了一瞬,轉而聲音又大了點,“但是奴婢探聽到了另一個消息。”
宋堰問:“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含桃遲疑了一瞬,她也分不清這消息是好是壞。
這段時間,小少爺雖然常常向她打聽大夫人的起居,但是也就是打聽而已,她和他彙報時,小少爺也沒什麼表情,喜怒都分辨不出來。而且,小少爺還總是讓她去偷大夫人的荷包。
含桃又回憶了下以前小少爺對大夫人的態度,終於肯定地道:“對您來說,應該是個好消息!”
宋堰唇角微微翹起個弧度:“怎麼,是她讓你來請我,想要見我?”
含桃道:“是大夫人想要和離出府啦!”
“……”宋堰先是沒反應過來,而後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和離?”
含桃看見,宋堰握著食盒把手的指節,都因為用力泛起了青白色。
“她敢!”
……
宋堰進來的時候,寶瑜剛剛吃好午飯,抱著二黃坐在門檻上,給它梳毛。
“怎麼這麼能掉啊。”寶瑜輕聲埋怨,“給你吃的飯,是不是都用來長毛了?下次該給你少吃點,弄得我一屋子都是你的黃毛,今天中午吃飯,我還吃進去一根。你說,是不是你的錯?”
二黃不高興地嗚嗚直叫,寶瑜聽得心疼了,抱著它的腦袋輕哄:“好了好了,我就是逗你玩呢。”
二黃已經三個多月,快四個月了,正是調皮的年紀,但是它從小就乖得不像一隻狗。宋老夫人討厭牲畜,覺得狗就應該用來看門,得拴在外麵,不能抱到屋子裏頭養,更討厭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