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真的來了,想到那日兩個人畢竟真的在一張床上睡過。楊槿琪想,嫁誰都是嫁,既然都已經這樣了,嫁給他也不是不行。

這時,見女兒眉眼間依舊有些愁緒,平安侯道:“那庶子還算知道自己的斤兩,沒敢過來提親。既如此,估摸著也不會把那日的事情說出去,你且安心便是。”

楊槿琪微微一怔。原來,不僅爹爹如此想,林紹璟也並沒有想娶她的意思嗎?想到那人日後做的一些事,還有一些風評,突然對這位生出來一絲好感。

“嗯,女兒聽爹爹的。”

楊槿琪從書房出來之後,沿著長長的回廊往內院走去。

此刻是早春時節,院子裏的桃花開始慢慢綻放。微風一吹,花瓣紛紛揚揚,飄得到處都是。

不由得,楊槿琪站定了腳步,看向了院中那幾棵開得極好的桃花。

冷宮偏居皇宮一隅,極少有人過來,更沒有人伺候院中的花樹。原本栽種在院中的花樹,也跟人似的,漸次凋零了。隻剩下那一棵極頑強的梅花,在冰冷的冬日,偶爾開幾朵小花。

這繁茂的景象,她已經許久未見了。看到這些,仿佛那些個煩惱都已經拋在了腦後。

正沉醉間,隻聽“噗通”一聲,一個奴婦跪在了距她不遠處。

那人戰戰兢兢地說:“姑娘,都是老奴的錯,都是老奴的錯,老奴以後定會好好打掃,不讓這些花瓣汙了姑娘的鞋麵。”

看著仆婦眼中的驚懼,楊槿琪心咯噔一下。

“無礙,你且起來吧。”說完,又撿了幾句話,“外院打掃得挺幹淨,你做得不錯。且,這花是風雅之物,不必時刻掃掉,落在院中也別有一番韻味。”

仆婦似是沒料到楊槿琪今日這般好說話,臉上露出來驚訝的神色,連忙應下:“是,奴記住了。”

等從外院走出來,到了垂花門處,楊槿琪忍不住問了一句:“紫硯,我從前都是這般可怕嗎?”

她雖然隻在冷宮中待了三年,可這三年卻感覺比她之前二十多年還要久一些。那三年,她什麼事都不做,日日坐在窗前,看著高高的圍牆發呆。

那時她怨過,恨過,哭過……到最後,漸漸平靜。

她竟有些記不得自己之前是何等樣子。

紫硯抿了抿唇,琢磨了一下,方道:“姑娘其實一點都不可怕,刀子嘴豆腐心。跟二姑娘正相反。”

聽到紫硯對楊妡的評價,楊槿琪看了她一眼,又因此刻在外麵,不便多問,便說:“你倒是看得清楚。”

隨後,主仆二人說說笑笑回到了內院中。

剛走到院門口,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快步從裏麵走了出來。

看到楊槿琪時,臉上露出來興奮的神色:“琪琪!”

聽著耳畔熟悉的稱呼,看著眼前似是好多年沒見的人,楊槿琪眼眶微微濕潤,哽咽道:“大哥。”

“怎麼哭了?我都聽母親說了,都是那起子小人作祟,看哥哥怎麼收拾他們!”楊槿平有些著急地說。

他這個妹妹,自小就是被嬌寵著長大。雖有些驕縱,但性子爽朗,臉上從未露出來過如此的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