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的心思你得猜(1 / 3)

呂方成這幾天心裏有點慌。徐文君自打那天撞得頭破血流之後,再沒露麵,太不符合她錙銖必較、睚眥必報的個性了。

呂方成在廚房一邊淘著米,一邊問小徐姑娘:“網站新聞都看了?江州在線的微博也看了?什麼消息都沒有?”

小徐理著菜,認真地點頭:“我天天上網看,還用關鍵詞搜索過了,什麼都沒有!”

呂方成疑惑:“奇了怪了,她搞那麼多自拍,不是為了曬圖吧?她微信朋友圈裏是不是有照片?”

小徐抬起頭:“人家當行長的,怎麼可能加我的微信?再說,我也不稀罕跟她一個圈!”突然小徐緊張了,“呀,她會不會報案啊呂總?”

呂方成:“沒見到公安上門來啊!不過公安來我也不怕。算了,不討論她,沒消息就是好消息!咱們該幹啥幹啥。”

說曹操,曹操到。徐文君的聲音居然在他們身後響起:“哎喲,你們兩個準備幹啥呢?嘻嘻嘻!”

兩個人嚇一跳,一起轉過身,更是一驚!徐文君腦門上綁著一個大口罩,站在他們身後。

呂方成驚愕:“今天有霧霾嗎?你這口罩,戴錯地方了吧?”

徐文君責備:“什麼口罩!我這是打的繃帶!”

呂方成斟酌地問:“你的臉,沒事吧?”

徐文君立即把臉揪成一團:“痛死我了,怎麼沒事啊!這裏,嚴重受傷!破相了我!”她一指腦門,“縫好多針!傷得好深!都快見到瓤兒了!還有,”她又把頭發一撮撮撩起來亮出頭皮給呂方成看,“我這個腦袋啊,當時紮得像仙人球一樣,醫生從頭皮裏鑷出好多小玻璃碴兒!你要不信,我有照片,我給你看!”說著,徐文君要拿手機翻照片。

呂方成趕緊說:“我信!不用看那些照片,我都信!徐行長,你坐。”

徐文君坐下,斜瞄了一眼呂方成,發現自己剛才的表演起到效果,呂方成的情緒已經被自己掌控,也是一臉痛苦的表情。她換副哭腔:“老呂,你要對我負責任……”

呂方成驚得脖子一縮:“我,我給你報銷醫藥費!還有誤工費營養費!萬一額頭上真的留個疤也不要緊,我一個學生家長是整容醫生。”

徐文君嗔怪:“你當我是要飯花子,今天來找你要錢的?”她湊近呂方成,大胸抖著,口氣神秘,“醫生跟我講,這次我傷口的出血量,抵得上女人生個孩子!就算以後留下疤,我也認了!”

她邊說邊拋給呂方成一個媚眼,拿手輕輕撫摸自己的額頭,深情款款:“方成,這是你在我身上留下的印記,就像河流帶給大地的那些改變。”

呂方成聽得快要嚇死了,大驚著後退三步。

徐文君嫵媚一笑,像唱歌一樣,表情語氣無比誇張:“方成,我和你的關係,是鮮血凝固成的友誼!那天我開著車,一路上我嘀嗒嘀,嘀嗒嘀,嘀嗒嘀嗒嘀嗒嘀……”

小徐姑娘冷冷地打斷她:“徐行長,這歌是李玟唱的吧,好老的一首歌了。”

徐文君不滿地瞪了她一眼,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哎哎哎,你們倆這個,圍裙一樣一樣的!算情侶款吧!”然後,她便誇小徐長相端莊,有旺夫相,和呂狀元很般配,幾句話就把小徐從敵對立場,轉到中立立場。小徐本來都懶得動彈,立即輕快地給徐跳奶泡茶去了。

呂方成明白徐文君的來意,還是要他收了那個學生。但他沉住氣,她不提,自己也不主動提。

但徐文君何等人精,她隻談安全問題:“老呂,你這個玻璃門,幸虧是我撞,要是哪個學生撞了,後果就嚴重了!那些家長不生吞活剝了你?”她伸長了脖子四下望望,“我來看看,你這裏還有哪些不安全的隱患,索性我就給你全都找出來。萬一找不出來,我拿身子幫你一個個去試!對了,你聘我當你的義務安全員吧!”

呂方成有點繃不住了。還是小徐先回過神,把他拉到廚房裏,進行階級教育:“你可不能心軟!她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

一句話把呂方成點醒,他想想都害怕,今天如果讓徐文君往小飯桌裏伸進一個手指頭,往後她就能擠進整個身體。而且以徐文君的擴張性,從此以後,別想再趕走她。呂方成可不想再受二茬兒苦,營業部裏曾經的折磨,給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呂方成一句話讓徐文君死心:“這個孩子,我還是不收。”

徐文君:“這不是你的心裏話,這是小徐姑娘的主意。老呂,你前妻,鄭雨晴,就是主意太大,家裏雌雄爭霸最後不得不散夥。你呀,你是情種,老在女人這一件事上反複吃虧!”

她看一時半會兒說服不了呂方成,便開始撤退:“老呂我給你時間,你慢慢決定。我不著急。我要去醫院換藥,今天不跟你們囉唆了。”

徐文君站起來向外走,快到玻璃門,她突然收住腳,心有餘悸地伸出手上下左右摸索著,像傑克遜跳舞一樣的動作。待確定沒玻璃擋著,她才小心謹慎地跨出門。她回頭對呂方成嫣然一笑:“我這是,一朝被門撞,十年怕門框!老呂,這玻璃門要趕緊貼上畫,省得學生來來回回不小心就撞上。下次我來要檢查這裏,你要記得哈!”

呂方成指指玻璃門,讓小徐立即給貼上不幹膠招貼畫。他雖然討厭這個女人,但不得不承認,有些話她說在點兒上。

江宏辦公室裏,張國輝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

江宏:“你啊,要認清自己的地位,盧書記對她相當欣賞器重。”

張國輝委屈道:“市長,我是你的人!我對你矢誌不渝!”

江宏最討厭張國輝這點,動不動把這句話掛在嘴邊上,還嫌別人不知道他倆的特殊關係似的。這人,怎麼做事情一點韜略都沒有呢!

張國輝見江宏不說話,於是賠著笑:“我現在是非暴力不合作。那女人冷凍我,我就挖她牆角。前兩天在付印前撤了條廣告,想給她點顏色看看,沒想到,給人家霸道總裁男友給頂上了!”

江宏抬眼掃了下張國輝:“是那個悅信傳媒的高飛?這個女人,業餘生活很活色生香啊!”

張國輝突然開悟:“這個女人,不要看她平時不作聲不作氣的,絕對是個狠角色,你不知道她有多八麵玲瓏,上麵有書記保駕護航,下麵有富豪兩肋插刀,報紙上還跟她前夫勾勾搭搭,幫前夫做宣傳,江市長,我們幹不過她啊!你得給我做主。”

江宏歎氣:“小張,我問你,你每天起床是怎麼穿褲子的?”

張國輝意外,一愣:“啊?我就兩腿一蹬,再往上一提。”他邊說邊比畫。

江宏似笑非笑:“對啊,褲子必須從下往上穿。你如果自己不蹬腿不提勁兒,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在上麵幫你鉤著褲腰兜住屁股,嗯?”

張國輝揉著鼻子,快速眨動小眼睛,突然他恍然大悟地長長“噢”了一聲:“市長,您這個比喻太形象生動了!我懂了!我理解了!我保證!前不露臍後不露腚!”

江宏有點嫌棄地看他一眼:“穿是給你穿,露也是露你自己!”

張國輝趕緊糾正:“是,是是,是我自己穿!我,絕對不會裸奔的,您放心。”

江宏拍拍張國輝的肩膀:“去吧,你肯定輸不了。這個鄭雨晴啊,遲早會在男人方麵栽跟頭,那麼多頭緒,心思分散多了,總要有紕漏的……”張國輝聽後一副如獲至寶的樣子心領神會地笑了。

張國輝臨走之前,湊到江宏身邊耳語:“那筆工程款已經回來了,上次的收益小兩百萬呢……我自己做主,又替您放出去投資了。這家的宋老板在濱湖那邊謀了塊地,想做生物工程孵化器,已經進入二輪投資了,一直想請你吃個飯,您看您什麼時候……”張國輝一臉請功領賞的表情。

江宏沉吟道:“吃飯,就免了吧。有工作就談工作,有這樣的項目是好事,政府就是為他們這樣的企業服務的。”

張國輝喜滋滋的,他的鼻子開始泛紅,忍不住拿手去搓。

張國輝琢磨著江市長說的穿褲子,回來第一步就是向鄭雨晴屈服。他說自己之所以會跟公安那裏說胡話,汙蔑鄭雨晴對羅美林迫害,全是因為自己有病。請求鄭雨晴看在他是一個病人的分兒上,饒了自己。說著說著快哭了:“雨晴社長,我上網查了,我這個,叫譫妄綜合征。我這病不比羅美林輕!說起來也是因你而得!”他說自己其實是公傷,因為鄭雨晴給自己分派的任務過重,引起急火攻心意識模糊最終產生幻覺。

鄭雨晴冷笑,請他回家休養,報社不是資本家,不能沒人性讓他帶病工作。

張國輝那張嘴皮,翻得比誰都快:“那哪行啊!我輕傷不下火線!我還要為咱們報社做貢獻呢!再說了,我這個病,隻要壓力不大,不受刺激,就不會犯病,不犯病我就是個好人。犯病了我就保不準了嘿嘿嘿……”

鄭雨晴拿張國輝的沒臉沒皮,也沒啥辦法:“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張國輝掏出一張邀請函,請鄭雨晴出席地產商的廣告聯誼會。鄭雨晴當然不會去:“這種會也要我出席,我天天陷在會裏出不來了!”

“是啊是啊!我也說您肯定不會去的。但對方說,如果您不亮個相。那明年他們就不在我們這裏亮相了。”

鄭雨晴嫌棄道:“你什麼意思?要挾我還是綁架我?”

張國輝一臉苦逼:“雨晴社長,有的時候,不是我不努力,實在是人微言輕。我算個屁啊?十個張國輝綁一起,也抵不了您大老板的分量啊!”

鄭雨晴敷衍:“那就半天時間。”

張國輝立即手不抖了:“好咯!就半天,多一分鍾都不給他們!”

鄭雨晴在會場上,發了個簡短的言就走。回程的路上,張國輝遞給鄭雨晴一個紙口袋:“會議紀念品,我幫你領了。”

鄭雨晴翻翻袋子,一係列廣告推介資料,一個印有單位名字的充電寶,和一個不起眼的印著主辦方名字的小紙盒,再打開,裏麵是一對精致的耳環,由內而外透出一股低調的貴氣。

鄭雨晴狐疑地問:“現在都什麼形勢了,還敢搞這個!這,挺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