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個都是狠角色(2 / 3)

劉素英劈裏啪啦亂翻東西,帶搭不理。

鄭雨晴眼圈一紅:“劉姐,我離婚了,求安慰……”

劉素英拉著冷臉:“是該離,你早應該放過呂方成。”

鄭雨晴的眼淚生生給憋了回去:“你跟誰一撥?你是我姐們兒怎麼向著他呢?我一肚的委屈!你都不問問……”

劉素英有些嘲諷地問:“那你說說,你有啥委屈?”

“我天天忙成這樣,他都不支持我,回去跟我吵,還懷疑我外頭有人,我是讓了又讓,忍了又忍,實在過不下去了……”

劉素英還嘲諷她:“哦!你外頭沒人?”

鄭雨晴:“我有鬼啊!”

“抱歉雨晴,我藏不住話,可能你聽了不高興。你和高飛在賓館門口,依依不舍的那個樣子,我都看到了。”

鄭雨晴趕緊解釋,又舉手賭咒發誓自己和高飛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劉素英追問:“身體上沒有那心理上呢?”

鄭雨晴賭氣:“要不說輿論比法律還凶殘呢!你要不要挖開我腦子和心看看?”

劉素英探究性地看著鄭雨晴:“你沒有,那他呢?我怎麼覺得他對你有意思?”

鄭雨晴說:“姐姐啊,我哪有心思去揣摩高飛,一個呂方成已經讓我焦頭爛額了!也不知道啥時候,他就辭職了!”

劉素英這下真的擔心了:“男人啊,看著剛強,其實比女人脆弱。兵敗如山倒啊,一旦禿嚕了,能一瀉千裏。萬一呂方成從此一蹶不振……那沉淪起來,可是快得很!”她出了個主意,釜底抽薪!把二霞派到自己物業來,把家扔給呂方成一個人照顧,讓他沒空顧影自憐。“你們既然已經離了,那我就多嘴說幾句。生活中沒哪段婚姻是容易的。如果以一生去衡量,每一段婚姻都有難以逾越的瓶頸。所以俗話說,少年夫妻老來伴。為什麼光提兩頭不提中間呢?因為中間這段是瓶頸,不堪提起,就是一個字,挨。等到送走了爹媽,養大了娃,把所有責任和債都還完了,才輪到夫妻倆自己的生活。所以,”劉素英感歎,“你倆這婚離得太快了,如果緩一緩,興許瓶頸就能平安度過。多讓人羨慕的金童玉女啊,說散就散,太可惜!”

鄭雨晴聽了,沉思良久。

鄭雨晴回到家裏,萌萌撲過來:“媽媽!你終於出差回來了!我給你和爸爸都畫了明信片……”鄭雨晴一看,孩子畫的是一家三口,手牽著手走在草地上,頭頂是藍天白雲。鄭雨晴看得心口都堵住了。

二霞有點狐疑:“嫂子,你箱子沒拿家來啊?”

鄭雨晴略一愣:“忘在後備箱了。就想著趕緊上來,告訴你好消息呢,你不是早想進報社嗎?明天去報到。我讓報社物業公司的劉總給你留了一個位子。待遇不變。”

二霞驚喜之後又猶豫:“我姨這裏不能斷人,萌萌還小,上學需要接送。”

萌萌抱住二霞:“我不讓姑姑走!”

鄭雨晴手一揮:“姑姑有姑姑的事,萌萌乖。”她對二霞說:“你放心去上班,家裏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

方成媽靠在床頭勸二霞:“過這個村沒那個店,霞啊,你嫂子也是等了很久,才等到機會放你進去,千萬別錯過了。”

二霞很懂事地說:“嫂子,以後家務事都留我晚上下班回來做。”

鄭雨晴說不用:“正好單位裏要留個物業照看,劉總屋子都給你收拾好了!我這邊也請人了。”

鄭雨晴走進書房,回手把門關上:“哎,你都聽見了吧?”

呂方成和衣躺在地鋪上,不理鄭雨晴,他蓬頭垢麵,形容懶散。

“我是為二霞好。也是圓你媽一個念想。二霞一個有文化的人,總不能在咱家裏當一輩子的保姆。”

呂方成冷笑:“感動中國啊!為二霞考慮得真周到!你是和高飛輪番看我笑話吧?”

鄭雨晴壓低聲音:“不要不知好歹。你是我的前夫,是我孩子的爹,看你的笑話就是看我的笑話!而且,你不要把我和他扯一塊兒,你自己心裏的魔障不要怨尤到他人身上!”

呂方成翻她一個白眼:“你們都走!都走都走!沒你們一個二個,我呂方成一樣能過得好!”

“你要照顧好萌萌,如果萌萌受到委屈,我饒不了你,立即把撫養權要回來!”

呂方成突然醒悟,這個女人原來是使計謀要奪走孩子的撫養權啊:“想都不要想!我不會讓你如意的!”

鄭雨晴把工資卡交給他:“我隨時過來抽查,女兒每天晚上都要洗屁股換內褲,家裏不能積攢髒衣服。孩子老師電話我有,我會去查功課和考試成績。你自己的媽,你自己照顧,照顧不周,方圓自會來找你!”呂方成嗤之以鼻,根本不接卡。鄭雨晴的手便一直伸著,呂方成幹脆給她亮個後背。鄭雨晴把卡拍書桌上:“拿著吧,別抻著了。這卡本來就放二霞那裏當家用的。我自己閨女總要養的。”

然後鄭雨晴又加上一句:“其實,媽和萌萌交給你,我才最放心。二霞再好,終究是外人。”

呂方成氣得一骨碌坐起來:“鄭雨晴,你當我是你請的保姆?!媽是我的媽,孩子也是我的孩子!我呂方成就是再沒有本事,我也一個肩膀扛一個!不會讓外人看笑話!”

鄭雨晴狡黠一笑:“你有這個覺悟就對了。哎,方成,咱們能不能別像仇人那樣?買賣散了交情別跟著散啊,最不濟,你我還是老同學嘛!”

呂方成急忙拱手:“我謝謝老同學。家裏窄小,不便挽留,您還是趕緊走吧。”

鄭雨晴故意氣他:“我哪兒也不去,我今天在家裏陪孩子!以後老同學還經常回來抽查你的工作!”

呂方成一聽,咕咚一聲,又仰麵朝天躺倒在地鋪上。

早就傳聞市領導班子將有大的變動。果然,新年之後,盧市長升為市委書記,江宏升為市長,全麵主持市裏的工作,周長林接了宣傳部長的班,下麵一班人馬像下跳棋一樣,跟著往前挪一個窩,喜氣洋洋。

鄭雨晴年前給宣傳部打過報告,向組織力薦粟海峰。她極缺得力的副手。現在周長林接任部長了,說此事還應當請江市長定奪。

“小粟能力是不錯,可是提集團副總……”江市長有猶豫,《都市報》這半年,兩次重要的人事變動,都是破格提拔。一次鄭雨晴,一次張國輝。非常時間的非常做法,可以理解,現在已經運轉正常,還總這樣不走尋常路,是不是不大好呢?江市長轉臉征求周長林的意見:“周部長你意思……?”

周長林憨笑:“我聽市長的。”

“你是現任的宣傳部長,你要拿主導意見嘛。”

周長林奉行養生哲學,千年王八萬年龜,最大的養生是以靜製動,不消耗能量。跟領導混,要學會愚蠢。要比傻,你比領導傻,你就會很安全。所以,任江市長再怎麼讓周長林做主,周長林總是回答:我聽市長的。

江市長最恨這種庸才,為了不出錯,幹脆就不做事,最沒有擔當和責任!改革的良機,就是給這樣的庸才活活耽誤的!

秘書接茬:“記得都市集團有一位女中層,在青海鍛煉兩三年了,叫……羅美林。”

周長林失口叫出來:“那個女人啊!”他小聲與江宏耳語:“和吳春城似乎不清不楚,現在提她,是不是……”

江宏大聲說:“吳春城風頭正健的時候,把她發配到青海,吳春城倒了之後,組織上查出一串人也沒牽扯到小羅,這個羅美林是被排擠走的,顯然她在吳春城的利益集團之外,現在看來,她當年應該是飽受迫害啊!”

周長林頻頻點頭稱是:“我這就打報告給組織部,把羅美林調回來。”

鄭雨晴沒有和羅美林正麵打過交道,但對此人卻早有耳聞。吳春城入主都市集團初期,曾經大肆招兵買馬,向社會網羅所謂精英,允以高薪。羅美林是當年的精英之一。

羅美林一進都市集團,即是集團的中層身份,拿年薪當高管,鄭雨晴們不知道她啥來曆,能力如何,隻聽說她學問很深,學曆很高,看做派,像是“海歸”模樣。配合這些高逼格的傳言,羅美林也把眼睛翻到額角上,誰都不搭理,誰都看不起。很快就傳出她與吳春城窸窸窣窣的事情。

鄭雨晴當年埋首副刊部,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攻讀“買汰燒”(上海話“買洗燒”的諧音,一般指買菜、洗菜、燒飯燒菜),這些緋聞從她耳邊刮過,笑過便了,無心去求證其真實性。

吳春城自己是緋聞的終結者。他把羅美林發去青海掛職鍛煉了。

掛職,並非一定有提拔的意思,吳春城把羅美林發配邊城,都沒打算讓她再回來。據傳,某夜,羅美林這個大齡剩女,對吳春城有了更多的企圖,在他家門口拍門不止,吳春城煩不勝煩,於是驅而遠之,了斷後患。羅美林走的時候,並不知吳春城有意將她束之高閣,吳騙她等離完婚即請她回歸主內,誰知吳春城將她派出去後,無論她幾路請安折子掛念短信,他都隻字不回,羅美林怒了,一封告狀信寫到宣傳部,把吳春城與自己的私情及這個忘情人的惡毒一並告訴了組織。江部長悄悄將信壓了。終究,坊間的傳聞,依舊是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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