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商情商都不夠用啊(2 / 3)

呂方成這邊給鄭雨晴回撥電話,鄭雨晴占線。他略一猶豫,鬼使神差就給高飛打過去,高飛也占線。呂方成一聲冷笑放下手機,抬頭,看到鏡子裏的自己,一臉盡在掌握不屑為伍的鄙視。手機又響了,呂方成蔑視著屏幕上的來電人鄭雨晴,鼻孔裏哼出一聲,手機往褲口袋裏一揣,推開洗手間的門。《最炫民族風》的強烈節奏旋即衝進來,包圍了他。

鄭雨晴對劉素英說:“大姐,你看,我讓你當物管,先給自己牟上私利了。我家熱水器壞了,您能幫我買一個安排裝上嗎?越快越好。我家老太太滿身泡沫等著呢!我也隻能求您了。”

劉素英在物管科,一手叉腰一手講電話:“雨晴啊,我這就算上崗了吧?你交代的這些事,沒問題。都可以幫你辦。我的任務就是幫你解決後顧之憂的!但我有一個問題啊!”

“你放心,發票給我留著,實報實銷!”

“不是這個事!是物業不讓位啊!我們兩邊現在正準備幹仗呢!”

老物業和新物業已經都拿著武器劍拔弩張了。一個要上崗,一個不讓位。劉素英在電話裏問:“我到底是現在去換熱水器,還是在這兒拚老命?”

鄭雨晴嚇著了:“大姐,你千萬別胡來。我是讓你工作的,不是讓你送命的,你要是有啥,我咋跟姐夫交代啊!先撤,先撤!我回來解決!”

鄭雨晴沒了主意,隻好去找高飛。茶館裏,高飛與鄭雨晴相對而坐。

高飛打趣鄭雨晴:“我就一個電話沒接你的,你就心急火燎要見我了啊?對我的思念與日俱增啊!”

鄭雨晴雙手奉上物業合同:“大麻煩,大神你趕緊給我送走吧!不然要出人命了!”

高飛簡單翻了翻,合同輕輕放回桌子上:“就這事兒?要出人命?”

鄭雨晴飛快地煮水,洗茶,燙盞:“你不要小看這物業,我特地翻了翻這兩年市裏的報紙,光換物業發生的暴力案件都十幾起,人都死過三四個!我就納悶了,看起來也不是啥肥差,怎麼值得動刀動槍呢?”

“你這是搶奪人家幾十口人的飯碗,那人家不跟你拚命?再說了,哪個物業公司隻管一攤子事?他這一攤子要是敗北了,以後在其他地方想混得響就難了。這就是爭地盤啊!”

鄭雨晴:“我的改革這才邁一條腿出去,就要給絆倒了?”

高飛邪邪一笑:“你呀,對待非常人,要用非常方。”高飛端著小茶杯,吹著茶葉嘬水賣關子:“你這個小文人。”

鄭雨晴放下茶壺:“你什麼意思啊?”

“書生意氣。”

鄭雨晴狐疑看著高飛,拿起合同一頁頁翻看。

高飛:“跟這幫人過招,用法律那就搞大了!他們一屁股屎自己都清楚呢,點他幾句,自動滾蛋。”

鄭雨晴還是不解:“我怎麼點?手上又沒拿著人家的短處。”

高飛壓低了聲音:“打人的時候,不是在打,是舉棒瞬間的嚇。”

鄭雨晴:“他們怕我嚇?”

“他們怕人民來信嚇。”

鄭雨晴瞪大眼睛:“這我沒有。”

高飛歎氣:“唉,一看你就是缺乏對敵鬥爭的實戰經驗……我告訴你啊,這個物業公司敢在報業大樓裏擺攤賣東西,就一定還有別的損招子!合同是吳總簽的吧?這裏麵可有啥貓兒膩?吳總,在裏邊待著,那就是兩不通氣,麻將你會打吧,詐和,嗯?”

鄭雨晴恍然大悟,深深點頭:“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厲害啥啊,都是一點點自己摸索出來的。日子長了,吃的虧多了,攢的經驗豐富了,你也能給人當智囊團。”

鄭雨晴有點緊張:“我剛學會說話,現在又得練演技了!你那個EMBA我不去念了啊,我先到中戲進修去!你知道,我膽小,又不擅長撒謊,到時候別給戳穿了,那我就沒臉活了。”

高飛點點鄭雨晴的臉:“你呀!連個謊都不會撒,就出來混領導了。”

鄭雨晴立刻舉起茶杯看看四周,站起來,假裝單膝跪地:“師傅!請受徒弟一拜!”

高飛給嚇著了:“幹嗎呀,教你點損招,哪那麼言重啊!快起來,周圍人都看你呢!”

鄭雨晴坐穩,撩一下頭發,很輕鬆地說:“我先練練演技。臉皮子不厚一點,咋撒謊啊!”

高飛笑,還用又是欣賞又是心疼的眼神,飛快地掠了一眼鄭雨晴。

鄭雨晴突然又問,如果有內奸,該從哪裏查?她總覺得自己身邊晃動著一個虛影,給物業公司通風報信。

高飛想了想,疑惑地說:“你秘書?”

鄭雨晴果斷否定:“思雲不可能!”

高飛想想又問:“你司機……”

倆人眼睛同時亮了:“小唐!”

鄭雨晴在辦公室坐定。十幾年前,高飛導演讓鄭雨晴學會示弱,多用小姑娘的武器,掉點眼淚。十幾年後,高導演又讓鄭雨晴表現鎮定。鄭雨晴深吸一口氣,一副主場比賽勝利在握的篤定,讓陳思雲召來物業李經理。

等李經理進來,鄭雨晴先向他表示感謝。李經理一愣,明明自己跟鄭雨晴的姐們兒—那個劉素英幹了一仗,怎麼她還謝自己?

鄭雨晴:“我剛當領導不久,真沒啥經驗,光知道抓內容了,忘記了表象,多虧你幾次補漏,不然,單位上上下下哪能在領導眼裏看著這麼容光煥發?這,還不值得我謝嗎?”

李經理得意:“哎喲鄭社您客氣了。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拿人家管理費,就是要把活兒幹漂亮了,不叫人挑剔,也不叫人踢攤子。”

鄭雨晴笑:“你是說劉素英跟您換崗的事吧?”

李經理不卑不亢:“換崗不存在吧。大家按合同辦事。合同到期可以不續聘,合同不到期,除非我們有什麼錯處,否則……您說是吧,鄭社?”

鄭雨晴斜眼看李經理笑,笑得邪惡,笑得有內涵,笑得有些嘲諷,卻不說話。老半天了,鄭雨晴就這一個表情,把李經理汗毛都笑豎起來了。

“鄭社,不知您笑啥呀?我哪點說得不得體?”

鄭雨晴打開抽屜,從裏麵掏出厚厚的牛皮紙袋,往桌上一丟,歎口氣:“李經理,其實我也不願意讓你走……我做個不好聽的比喻:在家當媳婦的,是希望從外邊請保姆幹活呢,還是想讓自家婆婆來幫忙?”

李經理不曉得怎麼接話。

鄭雨晴:“從我內心裏,我當然希望你李經理留下。吩咐工作布置活兒都是契約關係。可是,看樣子,你是留不住哇。”

李經理覺得牛皮紙袋裏有玄機,伸手去拿。被鄭雨晴一把按住。

李經理:“那裏麵是……”

“人民來信。”

李經理頓時一臉放鬆的表情,他輕輕地嘁了一下:“我這人吧,一不搞女人,二不想當官,一個吃本分飯的,怕什麼人民來信!您收著吧!”轉身便要走。

鄭雨晴把牛皮紙袋拆開,拿出一封信,展開了看:“搞女人頂多是生活作風不好。想當官呢,那也算有職業理想。可經濟犯罪就是大問題了。社裏有好幾筆賬,數目不清啊!去年,我數數,一二三四五六……最少六筆,到你們的賬上,依據人民來信的線索問財務,財務說是吳總簽的字。這,我就不好交代了。因為吳總的案子都還沒判呢!啊呀!這封信上,連招行和中行的卡號都有啊!不過很奇怪,戶主的名字看著像女人啊!”

鄭雨晴笑了,有些輕慢地看著李經理:“最近也不知道為什麼,都流行實名舉報,而且查到最後,都落實了。張國輝,張副總,也進去了,去領導那兒保了他幾趟,都保不出來。這次中央反腐的決心很大。”

李經理住了腳:“這個,我們都是針頭線腦的小賬……”他在猜測那人民來信寫的內容,權衡著輕重。

鄭雨晴也不吭聲,把信一封一封塞進信封。

“這些信,肯定不是衝著你李經理的。但每次打老虎都有蒼蠅一起給拍死了,拔出個蘿卜都會帶出點兒泥。”鄭雨晴把信塞櫃子裏,鎖上。

鄭雨晴玩著手上的鑰匙:“這信,在我這兒,我能保證不傳出去。吳總是我的老領導,不忠不義的事,我鄭雨晴不做。這是客套話,也是實話。我不希望我坐在這裏的時候,還有警察進來。”她再次打量李經理:“我也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說完鄭雨晴衝門外叫:“小陳,讓小唐送我到高新區去。”她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李經理在鄭雨晴出門的那一刻,突然喊:“鄭社長,那提前解除合同的話,違約金你還是要付的吧?”

鄭雨晴停了一下,頭都沒回就走了。

鄭雨晴上車以後跟小唐說:“去高新區,我要找個人。”然後如約給高飛打電話,倆人開始演戲。

鄭雨晴:“哎,高飛,我現在過去了,看看她還有什麼消息沒在信裏寫清楚的。”

高飛在電話裏大聲說:“你要注意安全啊!你們倆。別到時候給李經理跟蹤上。”

“放心吧!我走的時候,李經理還在大樓裏。你能不能幫我到紀檢去摸摸底,看這個女人有沒有到那兒胡說八道。”

高飛說:“我會的。她就是胡說八道,跟你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你的錯,不都是你前任的問題嘛?”

鄭雨晴一臉瞧不上的神色:“我最討厭這種不仁不義的女人,好處她沒拿?翻臉不認人!像她這樣的,憑什麼好處都得了,到頭來裝無辜?就不能讓她得逞。跟李經理無關,我本來也不喜歡他。完全不是幫他出頭。但此風不可長!”

高飛:“你多事!好,我掛了。”

高新區到,鄭雨晴下車,跟小唐揚揚手,自己往裏麵走。小唐目送鄭雨晴走進高新區,迅速撥打電話……

沒一會兒鄭雨晴手機響,來電顯示“物業李”。

鄭雨晴故意晾他,手機就持續不斷地響。響了再響。

鄭雨晴接了電話:“李經理,您有事嗎?我這正談事呢!”

李經理果斷地:“鄭社,我們物業開過會了,鄭社轉正履新,我們不能給您工作造成額外的壓力,正好最近又有其他的大廈在招聘物管,我們想是不是這兩天就跟劉總交接一下?違約金,我們也不要求了!”

鄭雨晴說著客套話,感謝李經理把報社當家一樣管理,最後她說,提前解約了,也不能讓你們這麼多兄弟吃虧,違約金,報社付一半。

李經理大喜,連連致謝。

鄭雨晴跟手給劉素英打電話,報告說前方道路已經掃清障礙,請放心駛入。劉素英也報告說,熱水器已經換了新的,老太太正在舒服泡著澡呢。

鄭雨晴再給高飛打電話,稱讚他是神算子,又心疼:“人家都不要違約金了,你幹嗎非要我給一半?”

高飛道:“窮寇莫追。這些人都是沒底線的。何必給自己惹麻煩?畢竟,公家的事,不要讓自己受傷害。你還沒吃晚飯吧?我去接你,一起吃個飯?”

小吃街上生意一如既往地興隆。煙霧繚繞,人頭攢動。一群跳舞大媽們吵吵嚷嚷,嘻嘻哈哈,簇擁著呂方成往小吃街走。大媽徐娘半老,挎著呂方成的胳臂,嗲嗲地:“哎呀,今天排練辛苦,呂行長出血犒勞大家啦……我們不能白吃啊,要跳出成績跳出水平!給呂行長爭光!”

“對呀對呀!”

“我們肯定拿第一的!”

呂方成手抄在褲口袋裏,胳臂被大媽們左拉右拽。他笑容滿麵,大媽們集體咿咿呀呀,做撒嬌嗔怪狀。

一個大媽指著叫:“那邊,有位子!”順著她的方向,呂方成看到鄭雨晴和高飛兩個人,麵對麵坐著,邊吃邊聊,不時還相視一笑。

呂方成的臉一下就黑了,掉頭就走。

清晨,鄭雨晴手裏攥著驗孕棒,在衛生間裏等結果。最近工作上的種種瑣事,讓她壓力大到已經三個月不見姨媽的蹤影,成天犯頭疼。驗孕棒慢慢顯示出清晰的一根紅線。鄭雨晴啞然失笑,把驗孕棒隨手扔進垃圾桶。然後,她一身輕鬆,拿起二霞給準備的打包早餐,匆匆出門上班。

呂方成打開書房門,他一夜沒睡好。頭頂雞窩,眼窩深陷,麵色青黑。這副模樣把他媽嚇了一跳。

萌萌指著他嘻嘻笑:“爸爸你好像植物大戰僵屍……”

二霞趕緊給他端上一碗熱騰騰的麵條,呂方成一挑筷子,麵條裏臥倆雞蛋:“發財了?吃倆蛋?”

二霞鬼頭鬼腦,指著呂方成的臉色笑:“哥,你不看看自己什麼臉色。你必須得開小灶,多增加點營養,補充蛋白質!不然太傷元氣了!”

呂方成歎口氣:“工作忙啊!”

二霞也壓低聲音:“你何止工作忙啊!我看你跟嫂子平日裏話都不多,還擔心你倆感情不好。鬧了半天平時都節省體力,鼓足幹勁整小二!想趕單獨二胎這趟車?那真得抓緊!趁萌萌跟小的年紀差距不大!”

呂方成疑惑地看著二霞:“你從哪兒知道我們要小二子啊?”

二霞指指衛生間垃圾桶:“咳,別不好意思了,我都看我嫂子早上驗孕了!”

呂方成大驚:“驗孕?!”

二霞體貼地安慰呂方成:“這次沒中。下次努力!”

呂方成衝著二霞橫了一眼,把碗一放,立即奔到衛生間,一眼看到桶裏的驗孕棒。他如五雷轟頂,立在那裏,動彈不得。

二霞本來想進去再安慰安慰呂方成,看見鏡子裏呂方成異樣憤怒的臉,嚇得不知說啥。萌萌還在嚷嚷著要紮小辮兒,二霞趕緊捂住她的嘴,帶著萌萌像賊一樣溜出家門。

劉素英正式入主大樓的物業辦。她拿出管家婆的勁頭,把大樓當自己家來收拾管理。笤帚拖把從大市場批,洗手液大盤紙在網上團。看到鄭雨晴進她的門,劉素英喜滋滋地報賬,今天去一個新開的市場進貨,全場特價,又省百十塊錢。

鄭雨晴笑她是操心的命,劉素英大笑道:“還說我,難道你不是?!我都聽人議論了,說以前的領導上任就談五年規劃十年戰略,鄭社上來就談省錢,說這不像國企,像大宅門!”

鄭雨晴突然皺眉:“媽的,賬上有錢,誰不會糟蹋?現在都千瘡百孔了,還談毛戰略啊!為怎麼弄著錢,怎麼把手頭的錢花到位,我愁得大姨媽都快仨月不來了。”

劉素英半開玩笑半責備:“喲!你別是懷了吧?我昨天還看你打惡心。”

鄭雨晴翻眼:“沒有。我驗過了。”

“你這年齡,驗得不一定準,還是去醫院抽個血比較把穩。”

“不可能。我倆多長時間連話都顧不上說,更勿論其他。”

劉素英警惕地問:“喲,那,你外邊有人?”

“你看我現在這樣子,像是有人嗎?我就差賣身報社為奴了。”

“你……真沒有?再仔細想想?”

鄭雨晴委屈地說:“我都快結蜘蛛網了。”

“不老實。沒有你驗什麼?”

鄭雨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嗨,我不就是中二婦女嘛,我尋思著天上掉下個官帽子都能砸中我,還有什麼事碰不上啊?我怎麼就不能自力更生懷個孕啊?”

劉素英哈哈大笑,一巴掌拍鄭雨晴後背上:“你還當你自己是聖母瑪利亞啊?你啊,你這不叫二,你叫四!二的平方。不對,你叫井,你橫豎都是二!”

鄭雨晴自嘲:“事實證明,我不是女神的料,我更像女神經。”

倆人笑得前仰後合,被二霞一個電話打斷。她結結巴巴:“我哥他……嫂子,我,我說錯話了!垃圾桶裏那個驗孕棒……我以為,是你和……我哥他,情緒相當,不穩定!”

鄭雨晴聽完又哈哈大笑了:“嗨呀,這事啊,你放心吧二霞!甭搭理你哥!晚上回去我跟他說。”

劉素英拿手點點鄭雨晴,無聲地說:“二貨,沒事都弄出事來!”

電話又響,這回是高飛的。高飛居然也關心地問鄭雨晴,確定沒事吧?

鄭雨晴一驚,他怎麼知道,還真是神算子不成?她說:“我不確定啊……劉姐讓我去醫院抽個血。”

高飛大驚:“抽血?你哪兒不舒服?”

原來兩個人說岔了,高飛側麵打聽到,張國輝誣陷鄭雨晴,說那些錢都進了鄭雨晴的腰包。鄭雨晴滿不在乎回答說,自己問心無愧,不怕半夜鬼敲門。

鄭雨晴放下電話,劉素英一臉疑問:“還說外麵沒人!你,是不是和這個高飛?”

“他是我和方成共同的好朋友。”

劉素英像審犯人一樣,仔細端詳鄭雨晴的表情,想找出點蛛絲馬跡:“可我聽著他的聲音裏,有著超出常規的關切。”

鄭雨晴捂住頭原地蹦躂:“亂了亂了亂了!我和他,真是清白的!”

劉素英開夠了玩笑,一臉正色道:“我已經和小粟陳思雲商量過了,我們三人分頭寫證明,一定要還你一個清白。你呀,你還是沒經驗。張國輝就算是誣陷,你最少得放慢步伐好幾個月,咱們集團改革可等不了這麼久。”

鄭雨晴:“我這就讓財務總監,把張國輝所有的賬目給我,咱直接交上去,也配合調查。”

回到報社,鄭雨晴開始著手“除內奸”。但小唐是在編身份,不能幹脆地打發走。鄭雨晴秉承“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古訓,安排小唐去夜間記者站開車,以“司機班班長即將退休,集團正在物色接班人”為名,給小唐畫了一個美好的大餅。沒費鄭雨晴多少口舌,小唐便高高興興地去新崗位上班了。

而自從李曠華承包食堂後,飯菜質量確實大有改觀,而且價格實惠。午飯時分,鄭雨晴打了一份土豆燒牛肉、一塊大排、一盅燉雞蛋、一份烏菜,加上米飯和西紅柿蛋湯,才十塊錢。右右和何亮亮惦記著李曠華的牛肉粉絲煲,饞得騎行三十公裏趕過來。倆人端著牛肉粉絲衝鄭雨晴打招呼,鄭雨晴指指自己邊上的空位讓他們坐。

突然,有一個人衝上前,拍桌子道:“可算找到你了!”

鄭雨晴一看,原來是報社退休職工錢惠玲。她趕緊恭敬地站起來,叫了一聲“錢阿姨”。

“快,給阿姨簽個字,把藥費報了!”錢惠玲從包裏掏出一遝醫藥發票。

就在上個月,退休老同誌們的醫藥費還是全由集團兜著。不拽自己的毛不知道疼,浪費很是驚人,誰家沒幾抽屜過期藥?深化改革大會之後,鄭雨晴哢嚓一下把這塊給切了,全部社會化,社保給報多少是多少,報不了的自掏腰包。大部分老同誌隻是關在家裏罵罵,解解氣,最後都理解並配合新政策。唯獨錢惠玲不是省油的燈,在財務那裏碰了壁,直接來找鄭雨晴。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