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選你,對不起,但是我答應了姥姥不能讓白氏分裂。”
江若雨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氣得她直咳嗽,“你太傻了,你所說的白氏分裂是什麼?是企業的內部大調整大換血?是人心惶惶?我告訴你,這些都不是真正的分裂。”
“人心亂,白氏的凝聚力就散了,怎麼能不算分裂?核心人物的改變,涉及到外部內部多重關係的改變,小雨,我雖然支持你,但我同樣是白家的一份子,不能讓姥爺打下來的江山有一點的動搖。董事長的位置我是不稀罕,可白家的利益重於一切,也重於我的自由。”
江若雨翻了個白眼,突然覺得很無力,好像跟季子玉這樣是說不清楚的。
“表哥,我們觀點不一致,我也沒有辦法,你現在是對你爸爸給予太高的希望了,我再說什麼也沒用,就讓時間來見證這一切吧。等你後悔了,就來找我。”
拍拍季子玉的肩膀,江若雨歎息著走人。
如果是外人,她才不會管這麼多,反正她有股份在手,年終吃分紅就行了,她管企業如何發展幹嘛,但白家的事,季子玉的事,她還是無法狠下心來。有些時候,人就是要親自走一次彎路才會得到教訓,別人說的都不如自己體會的,希望這一次季子玉能徹底認清情勢吧。
季子玉看著江若雨的背影,過了很久才歎了口氣,希望小雨所說的那些不會變成現實。
江若雨回到家,破天荒的看到王瀟居然上午十點就下班了,最近一段時間王瀟事情忙,經常中午都在公司吃午飯,十次有八次是她做了飯給他送過去。
“今天回來這麼早?”
王瀟盤腿坐在沙發上,聽見江若雨的聲音才抬起頭,放下了資料,嘴角揚起一個“詭異”的笑容。
“王芷秋找的那個遠房親戚已經把王毅石告了,王毅石請我做他的辯護律師。”
“啊?這麼快!?”
“還有十天開庭,王毅石現在正在暴怒中。”
江若雨呆了一下,抿著小嘴笑起來:“不錯啊,王芷秋動作倒是挺麻利的。這是成心不想讓王毅石過消停這個年呢。”
“嗯,不得不說,她做起事來手段夠狠,頗有乃父之風。”
江若雨坐在王瀟身邊,輕聲道:“她雖然城府深,手段狠,但也是個正常人,是非觀和我們也都是一樣的,如果王毅石不是動到了她最愛的人,她也不會這麼瘋狂的報複,一切事情有因就有果。王毅石生氣也沒用,誰讓他種下惡因的。仔細想想,王芷秋也挺可憐的。親眼看到徐子賢被悶死,自己又什麼都做不了,不能救人,因為站出來自己說不定也是個死。”
王瀟摟了摟江若雨的肩膀,“別亂想了。你又開始同情心泛濫。你忘了王芷秋也不是什麼好人了?再說因為這件事的順利,葉拓已經答應王芷秋,將徐子賢的屍骨交給她了。”
“是麼……”
即便徐子賢曾經對她做過不好的事情,這個人也已經去世多年了。所有的恩怨,塵歸塵土歸土。這個前世就不曾在她生命中出現過的人,今生也隻是在她的人生軌跡並行了一小段路而已。就算是孽緣,也是一種緣分。江若雨閉了閉眼睛,心裏湧起深深的悲涼。難道能說,徐子賢的生與死,不是命運的操控?就連她自己,也躲不過命運吧。命運讓她重生,她就重生,讓她消失,她就不能反抗的必須消失。這就是無奈的人生。
※※※※
濱江市市郊,殯儀館。
遠處的大廳裏傳來哭嚎聲。喪去親人的痛苦成為沉重的動力,迫使男女老幼去宣泄感情,隻有宣泄,才能讓心沒那麼疼,才能讓他們忽視掉空氣中腐朽的味道。
王芷秋和葉拓站在不鏽鋼推車前,最後一次掀開潔白的布簾。簾內是一副斷了腿的白骨。
抬起手,輕輕撫摸白骨的眼眶。王芷秋緊閉杏眼,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子賢,子賢……”一聲聲的痛徹心扉的呼喚,到了口邊隻是哽咽。王芷秋好像回到了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冒著被爸爸殺掉的危險將子賢偷出來。看著他的屍體逐漸僵硬,怎麼叫他都不回應。天寒地凍中,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光明正大的親吻他冰冷的嘴唇,用雙手和樹枝,在凍得僵硬的土地上挖出他的墳墓……
所有的一切,都仿佛電影一樣在眼前回放。人都說兄妹之戀是****。可她偏偏不能控製自己。他活著,她也活著。他死了,她行屍走肉。誰能說她的感情不應該存在?難道她的愛就不是愛嗎?
世人口中的情情愛愛,又有哪一樁一件能敵得過她的真情。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訴所有人,“我就是愛我哥哥,那又怎麼樣?”她可以承擔所有的唾罵與唾棄,隻為了徐子賢一個人。可有人在麵對正常感情的時候都不敢說出個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