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裏爾眸色深沉地看著她,“你說我惡心?”

“惡心透了。”瑤安揚著下巴,眼底暈紅一片,“你和那些賣身求榮的卑賤女人有什麼區別?虧得你還接受過帝國最好的教育,虧你還好意思穿這身衣服,你是我見過的最讓人覺得不可理喻的男人,我每看到你一眼,都會為過往十七年的有眼無珠而感到臉紅。”

西裏爾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頂點,他一拳砸上瑤安身後的樹,垂著頭,聲音低低,“瑤瑤,你最好不要再說下去。”他眯著眼,一把扯上她的手腕,“和我回家。”

“我沒有家!”瑤安拚命想要掙開西裏爾的手,但是男人力道強勁,她毫無辦法,絕望悲憤之下,瑤安狠狠咬上他的手腕,牙齒割破皮膚,血瞬間湧出。

西裏爾喉嚨溢出疼痛的低吼,掐著她的下巴逼她抬頭,“你瘋了?”

瑤安抹了把唇上沾著的血,倔強地抬頭,攥在身側的拳頭已經用力到顫抖。

西裏爾甩開她,掏出手帕覆上傷口,衝著她身後的衛兵吼,“愣著做什麼?帶著她走啊!”

瑤安痛苦地閉上眼,而在下一瞬,眼前突然一片大亮。伴隨著轟鳴的引擎,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又遠駛近,刺目的燈光晃的人眼花。再三秒後,身後傳來了沉悶的兩聲槍響,緊接著是身體倒地的聲音,連句多餘的哀嚎都沒有。

瑤安心裏驀的一緊,想要回頭,卻被卡維爾製止。他很快到她的身邊,幹燥的手掌蒙上她的眼睛,“乖些,”他哄著,“別看。”

盡管以往再討厭他,但在這樣的情況下,瑤安還是覺得心裏被觸動到想哭。

是這些人將她從平靜的生活中剝離,帶到了無邊際的危險之中,但是也是這些人在絕望中將她救出,給她溫暖與愛。瑤安將手覆在卡維爾的手背上,崩潰大哭。

身後的男人歎了口氣,攔腰將她抱起來捧在懷裏,一步步往車裏走。

坐在駕駛位的羅傑克大副懊惱地看著他,“船長,那個人跑了。他很聰明,看見我們的車燈後就走了,我們開了幾槍,隻打中了他的肩膀,最後還是沒攔住。”

卡維爾淡淡“嗯”了聲,將後座上的兩個船員趕下車,抱著瑤安坐進去。極度緊繃後驟然放鬆,她現在幾乎筋疲力盡,卡維爾將帶這血的外套扔下車,湯森很有眼力地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遞給他,被冷眼拒絕,甚至連人一起趕下了車。

小紅毛吹著冷風站在外麵,被車屁股噴了一臉的尾氣,隻聽見卡維爾冷冰冰的一句“自己跑回去。”他抬頭看了看漫天星辰,估摸了一下這裏與營地的距離,有些絕望。

沒多久後又駛來了幾輛車,將落單的兩個船員接走,他們很高興地衝他吹口哨並且打響指,湯森抿著唇踢走腳尖前的石子,嘀嘀咕咕地罵,“說好出生入死的兄弟呢?兄弟不如狗!”

回到營地是在半小時後,本來隻需要不到二十分鍾的車程,但是瑤安睡著了,卡維爾示意羅傑克開的慢一點,便就耽誤了下來。她睡著的樣子安靜乖巧,頭枕在卡維爾的大腿上,小腿蜷著,身上是羅傑克大副的軍大衣。

卡維爾摸摸她的鼻尖,覺得濕潤有趣,忍不住又捏了捏耳垂。

羅傑克轉了把方向盤,回頭小聲和卡維爾說,“真是沒想到,這個小姑娘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關鍵時刻倒是挺有骨氣。”

卡維爾背靠在座椅上,鼻音裏“嗯”了聲。

他放在心裏沒說的那句話是,“身柔而骨不柔的女孩子,格外招人疼。”

而這樣的話對著羅傑克這種榆木腦袋來說,毫無意義。

剩餘的人早就返回了營地,路易也做好了夜宵。卡維爾試著叫了瑤安幾次,但是她不肯醒,頂多嚶嚀幾聲,卡維爾沒舍得再吵她,吩咐路易留下一碗粥後就裹著瑤安去了她的房間。

等開了燈,將她放在床上的時候,卡維爾才發現她麵頰不自然的紅。他擰著眉觸上她的額頭,熱的簡直燙手,本來總是嫣紅水潤的唇瓣幹裂著,呼吸灼熱。

瑤安發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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