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雲歡想到當初蘇贏在家中來找自己談話的情景,好像隱約明白了什麼,不過這會兒兩方相鬥,勝者為王,敗者自然為寇。如同下棋一般,一著不慎,滿盤皆輸,這種權力相爭實在是太凶險太殘酷,簡直如同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寧雲歡打了個哆嗦,這種複雜的心理鬥爭與手段,她永遠玩不來,就算是活了兩世,在看到這些時,依舊是為蘭陵燕的心機算計,狠辣無情感到有些害怕。
她正心頭發冷間,蘭肆又催了她一句:“夫人,主子已經到了。”這會兒跑都跑不掉了,寧雲歡硬著頭皮將外套穿上了,卻不想去穿鞋,外頭陰冷著天氣,就好像剛剛她看到電視中那些人絕望的臉一般,這會兒外麵一定是風起雲湧,這個時候作為始作俑者蘭九還敢在外頭亂竄,他是無所不能的人,但自己這種炮灰級的女配還要往外頭去,寧雲歡心裏隻有替自己偷偷點了根蠟,眼睛透過透明落地玻璃看到外頭陰暗的天幕下,一輛車不知何時停在了那兒,估計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車子按了按喇叭,寧小歡打了個哆嗦,硬著頭皮將鞋穿好之後,衝出了門外。
蘭肆跟在後頭替她舉著傘,剛跑到車邊,車門打開了,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伸了出來,在等到寧雲歡將手搭過去之後,隻微微一用力,寧雲歡便撲進了蘭陵燕熟悉的胸膛裏。她還沒開口說話,車門已經被蘭肆關上了,車子啟動間她有些暈頭轉向的往蘭九肩邊歪,下巴卻被人抬了起來,濕濡溫熱的嘴唇貼了過來,力道大得讓她唇瓣都已經有些發麻了起來。
似是要奪去呼吸般的親熱因蘭陵燕將頭抬起來而給了寧雲歡喘息的時間,他沒起身,索性將寧雲歡往車座上壓了下去,額頭與她的額頭相碰,眼睛裏似是帶著笑意:
“怎麼這麼久才出來?”他語氣帶著幾分溫柔,因之前嫌戴著裝飾的眼鏡親人麻煩,他早扯了下來扔到一旁,這會兒直接與他眼神對上,寧雲歡實在不敢相信這個長得十分俊秀,如同一個溫文爾雅的文儒之士,看起來氣質就像潑墨山水畫一般雲淡風輕的男人竟然是造成了一次害死這麼多人的劊子手。
“我看新聞了。”寧雲歡靠他這麼近,聲音有些微弱。看她嘴唇嫣紅微腫,蘭九愉快的笑了起來:“好看嗎?”
寧雲歡看他這樣子,也忍不住想笑,她倒不是為了宋泯然那些人去死而覺得有些害怕,純粹隻是這件事勾起了她心底深處對於蘭九的懼意而已,這會兒聽他這麼問,就想伸手將他推開一些:
“好看,不過我怕哪天惹你不高興了,是不是我也一樣?”她這話沒頭沒腦的,蘭九卻明白了過來,忍不住低頭重重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感覺到她身體震動了一下,卻連痛呼聲都沒有,眼神不由一暗,抬頭時卻仍是一臉的微笑:“你跟他們怎麼一樣?他們也配跟你比?”
雖說蘭九語氣冰冷,可眼中卻沒半點兒冷意,寧雲歡隻覺得心底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湧上來,抬手將他脖子勾住了,又拉著他趴了下來。
“這是要去哪兒?”寧雲歡忍著胸口上沉重的感覺,有些好奇的問:“蘇家知道這事情有你的關係嗎?”
蘇家這會兒已經成了喪家之犬,要是知道事情裏頭有蘭陵燕的手筆,恐怕生吞了他的心都會有,蘭陵燕眼睛眯了眯:“知道又如何?林家幾乎算是掌控了整個華夏足足立國半個世紀的家族,蘇家知道,就算我外公再恨他們,也絕對不可能會用出這樣的手筆。”而他蘭家就是黒道出身,蘭家旗下雖說逼良為娼的事兒不屑去做,因為油水不多,可走私槍支彈藥,以及殺人放火等事兒卻是會幹的,既然在黒道中,難免不了就會與一些梟雄打交道,蘭父的朋友三教九流,不論是上次蘭陵燕婚禮時請來的教宗,亦或是像東方龍這種認為盜亦有道理論的偽君子,他都有來往,而來往得最多的自然是山道中人。
這次蘭陵燕弄來的毒,就是從一個認識多年的蘭父世交手中拿到的,那位大佬是金三角可以稱之為土皇帝的人物,與蘭父交情頗深,這次蘭九一提出要求,不過是些交換條件,很輕易的就弄到了這樣一大批貨物,並與那位大佬合作,將東西運進了華夏。
寧雲歡從蘭陵燕的口中當然聽出了蘇家恐怕已經明白背後主使是誰的意思,她頭皮有些發麻,想到之前來家中一臉疲憊的蘇贏,這會兒倒是有些同情了起來,至於蘭九的這批貨物怎麼來的,她已經不想去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