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從一開始的毛毛細雨到後來的越下越大,自從謝卓尹惹了事兒之後,他早已經被謝家厭棄,如今雖然名下還有車有房,可都隻是能使用而已,房子住著倒罷了,但車子沒錢加油是不敢開的,寧雲城的一切也被寧父停了,因此以往兩個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兒這會兒也隻得陪著顧盈惜慢行。
顧盈惜本來也不是多麼嫌貧愛富的人,這會兒看兩個愛人淋著雨來接她,心裏倒十分感動,再加上興許是因為前段時間她見了蘭陵燕就失魂的原因,如今見兩個男人絲毫不生她的氣,也難得內疚了一回,不止不出聲抱怨自己沒車接,反倒體貼的安慰起兩個心內十分受傷的男人來,她這樣的善解人意,自然讓寧雲城與謝卓尹二人心頭對她的愛意更深。
幾人正步行回家的時候,顧盈惜突然間發現街邊似是傳來了嗚咽的聲音,這聲音不像是貓叫,也不像是雨水落到地上的響聲,這夜黑雨大的,她與兩個男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顧盈惜這才道:“那邊是什麼聲音?”
外頭的雨越來越大,謝卓尹二人爭先恐後的要為顧盈惜擋雨,兩人身上這會兒半麵身子都淋濕了,恨不能早些回去洗澡換身幹淨衣裳,這會兒聽到顧盈惜發問,相互看了一眼,這才勉強勸道:“惜兒,算了吧,管那是什麼,如今雨這麼大,我們淋濕了倒不要緊,可你身子弱,要是也淋濕了,可怎麼辦才好?”
顧盈惜自然感動得滿眼淚珠,眼睛眨了眨:“雲城,可是見人有難而不幫,那我們跟禽獸有什麼區別呢?”
“你是這麼的善良,可惜別人還偏偏不了解你。”寧雲城一見心上人這樣懂事,心頭都酥麻了半邊,想到今日回去借錢的事兒沒有著落,整個人不由都有些沉甸甸的。
“嗚嗚。”因幾人走得近了,那邊的聲音就越明顯了些,聽起來倒像是有幾人這會兒正睡在街邊小聲哭泣的樣子。
大雨的天,這會兒天都黑了,想到有人在路邊哭,顧盈惜心裏就不由有些同情了起來,連忙打著傘就走了過去,果然見到了幾個衣裳已經渾身濕透,相互擠在一起,這會兒已經凍得渾身哆嗦的少年少女們正結成團躲在路邊商場旁的柱子後。
“你們怎麼了,需要幫助嗎?”正在劉晉君等人正凍得嘴唇烏紫的時候,一道溫柔的嗓音響了起來,如同天籟之音般,本來漆黑而冰冷的夜裏,像是一瞬間就讓他心裏注進了一道陽光般。他是這四個孩子裏領頭的一個,年紀也不小了,要懂得人情事故一些,因此見到有人過來問時,他便站了起來:
“我們本來是上帝都找人的,可是現在人卻沒有找到,我們身上也沒有錢了。”劉晉君咬了咬牙,看著兩個男人護著的中間站著的顧盈惜,眼睛有一瞬間的發亮,接著才小小聲的將自己的事情講了出來。
這個說話的少年劉晉君介紹了一下自己,又將身邊幾個眼神有些怯生生的孩子們也都拉了起來,這五人年紀都不大,最大的劉晉君才十七歲而已,今年剛剛初中畢業,他們幾個本來就來自整個華夏都出了名的貧困山區,讀書也很晚,這會兒自我介紹完之後顧盈惜心裏便湧出一陣憐惜來。
“真是可憐,怎麼你們要找的那個人沒有留手機號碼嗎?”顧盈惜看著一個十四歲的少年,頭發都濕了貼在腦門兒上,少年臉色慘白,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她一向對於落難的人沒什麼抵抗力,這會兒一看到這可憐的少年模樣,心裏頓時軟了半截。
“沒有。”劉晉君搖了搖頭,咬著牙道:“當時也沒留電話號碼,隻知道是帝都的。”他們幾個都是受人支助的孩子,大約從十年前開始,就一直有彙款每年會彙入他們的賬戶中,解決他們讀書上學的與生活的問題,一直十年都從沒有間斷過,除了知道對方的名字與所在地是帝都之外,他們以前也沒去問過那個資助他們的人電話號碼是多少。
“兩個月前我們就已經來過帝都了,可是一直沒有找到人,幸虧遇到了一個好心的姐姐。”那年紀最小的少年見顧盈惜盯著自己看,不免便道:“給了我們路費回去,不然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