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第一章(1 / 3)

旅程就這樣開始了,剛開始隻有玉息令哥會有好臉色對著她,待蘇盛錦恢複了些便自動自覺擔當起了照顧一行人飲食起居的事,對她來說簡直小菜一碟,她用心記住每個人,甚至是最不起眼的小廝喜好的口味,她不張揚不多話,行為舉止拿捏得很有分寸,因此也不過半個多月光景,這一行人已對她大大改觀開始笑臉相迎,因她不懂他們的話,他們不急著趕路或者在野外露宿的時候便會教她幾句。

當然,那紅衣女孩子仍舊對她橫眉冷對,時常揚起那雖然不那麼白膩卻不失俏麗的臉對著蘇盛錦哼一聲,像一隻高傲的孔雀。

蘇盛錦看得出來,女孩子對玉息令哥是有著心思的,隻是,玉息令哥看起來並不怎麼留意,或者說不曾給她什麼希望。畢竟,兩人的年齡差距大概有十歲,在玉息心裏女孩兒也許隻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那晚,剛剛躺下迷糊中隻聽有人砸她的門嚇得蘇盛錦驚醒,心驚肉跳。問了是誰,卻是那女孩兒帶著哭腔的聲音,她語速極快地說著什麼,蘇盛錦初學不久也隻大概聽懂了一個“死”字,因此連忙下地,連鞋子都忘了穿,開了門,女孩兒坐到桌邊放聲哭泣,鬧得蘇盛錦一頭霧水,過去拍拍她肩膀示意她安靜下來,自己去找玉息令哥來做個中間人翻譯下。

玉息令哥來了,與那女孩子說了幾句便紅了臉,對蘇盛錦說了句:“我想,她大概是來葵水了。”

蘇盛錦也略感不自在,低著頭說了幾句讓玉息令哥告訴那女孩別急,她想辦法,玉息令哥說完這幾句逃難般的走了,那一臉的紅煞是明顯。

疲倦的蘇盛錦仍舊撐著為女孩兒縫了幾個長條的棉墊子,又到樓下去讓夥計給煮了些薑湯,幾乎折騰到後半夜,女孩兒終於在她床上安穩睡過去了,蘇盛錦才長長喘了口氣在床邊小心躺下了,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也是從這日起,女孩子對她的態度好轉了許多,偶爾在休息的時候會跑去采一大把花回來編成一團給蘇盛錦戴上,玉息令哥告訴她,在他們家鄉,這是表示喜愛的意思。

接下來的行程倒也好受了許多,走啊走,在蘇盛錦的印象裏走了好久,終於有一天,玉息令哥告訴她,他們快到了,就是西邊邊境上那座玉寧城。

進了玉寧城,最興奮的便是紅衣女孩兒賞紅衣,很異域的姓氏,很好聽的名字。一路走來,蘇盛錦看得出來玉息令哥身份不低,進了城她也在想,也許不過是這城中某個商賈富戶家的公子到關內遊玩或者做了一趟生意吧。

蘇盛錦被先行送到了一處府邸,上麵七扭八扭的文字蘇盛錦不認得,又不好問,隻得默不作聲聽從安排,也許,這是玉息令哥的家吧?

因為太過勞累又語言不通,蘇盛錦索性躺下睡了,因為很久沒有這樣安穩而安靜的地方歇腳,蘇盛錦這一覺睡得很沉,等醒來時隻見賞紅衣坐在床邊瞅著她,滿臉的笑。她換了衣裳,頭發也重新梳過,戴上了許多的首飾,一下子便富貴起來。

賞紅衣是叫她起來吃飯的,還說她睡著的時候皺著眉好像做了噩夢,蘇盛錦搖搖頭,經過這樣的波折還有什麼噩夢能嚇到自己呢。

蘇盛錦問賞紅衣這是哪裏,紅衣磕磕絆絆的告訴她是玉息令哥府,玉息令哥是城主的小兒子,此時正在城主府裏被接風洗塵。玉息令哥的這個身份蘇盛錦倒是沒有想到,城主的公子,這麼鄭重其事的分府而居看起來倒還頗像回事呢。

未等蘇盛錦搞明白,紅衣又說,過兩天玉息令哥就得搬回城主府了,老城主說這樣別門而居讓人看了不像話,又英眉一皺叮囑她,令哥的大哥和二哥都不是好人,讓蘇盛錦以後自己當心。

自從回了玉寧城,直到四天之後蘇盛錦才又見到玉息令哥,他渾身的酒氣,蘇盛錦暗暗咂舌,難怪說關外的人粗狂,一場接風宴居然喝了四天?玉息令哥告訴她要搬回城主府,讓她也跟著,此時的蘇盛錦哪裏有選擇的餘地,隻能點頭應允。隻是,她要先跟玉息令哥要一份差事,否則這樣不明不白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她心裏有愧,撇去這一層不談,讓別人看著也不好看。

又是兩天之後,蘇盛錦已然隨玉息令哥搬到了新居,在城主府的東北角,是很大的一處院落,大概是讓她靜養的意思,玉息令哥為她安排了一處幽靜的處所,院中還有兩棵海棠樹,雖然此時連葉子都落光了,但蘇盛錦仍然欣喜。

初來,日子倒也平靜,玉息令哥給她的差事名頭是賞紅衣的西席女先生,教她說中原話以及琴棋書畫,賞紅衣不大喜歡下棋和畫畫,對琴卻有些喜歡,隻是因沒有從小學起,她那兩隻手又是打小拿鞭子的,怎麼都有些生硬,還好她興致足,還說等她姑母生日的時候一定要親自彈奏一首給她聽呢,於是蘇盛錦便教她《賀千秋》,寓意好。

玉寧城的冬天來臨的早,才十月已經飄起了雪花,那天,下著雪,賞紅衣說去狩獵沒來,蘇盛錦坐在堂前挨著大大的銅火爐開著窗戶看雪,忽然想起以前在霍地的歲月,想起這一段時間來被她刻意遺忘的日子,想起她十四歲時候的有一天,也下著大雪,她們奉旨去王宮裏賞雪,應太後旨意她彈奏了一曲《瑞雪舞》,坐在那高台暖閣之上瞧見了外頭奚景恒與閔微雲在雪地裏互相追逐,後來他們追到這邊,來到暖閣裏,她記得,記得奚景恒些許驚訝的目光,那讓她竊喜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