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兩國“說客”,阿無召集長老開會,這六位長老是老城主時舊人,初時對阿無一個女子他們也頗多質疑,但阿無組衛隊護商路又因地製宜將玉寧吃喝玩樂的行當發展起之後,長老們便由著她去了——每月數量不少的銀錢及各家的店鋪都收入頗豐,吃人嘴軟不好多說什麼,隻有一個除外,格索長老。
阿無詢問他們的意思,除格索,五位長老不同意玉寧歸屬任何一方,格索陰著臉,因嗜酒如命,臉色常年豬肝色,此時一身狐裘歪在椅子上,又睡了。散了會,阿無讓丫環泡了醒酒茶候著。
事關重大,阿無召集玉寧百姓在練兵場公決,玉息令哥說不必如此麻煩,可到底阿無還是對自己中原人的身份有所顧忌,怕將來玉寧落敗百姓全都歸咎於她。
她說過,玉寧是百姓的玉寧,理應如此。
練兵場上個兩個大銅箱,一個同意一個不同意,每人發一個銅牌,排著隊把通牌投進去。熱火朝天的公決申時才結束。
結果呢?
玉寧百信決定背水一戰,絕對唯異族馬首是瞻,連半大孩子們都叫囂著要上戰場殺敵。士氣可嘉,隻是玉寧實力……阿無還是很擔心的。
玉寧過了一個風雨欲來的年,全城備戰。
偃朝皇宮,還是那個胖嘟嘟的元寶太監,此時一身暗紅袍子顛顛跑進大殿:“主子,蘇大人求見。”
歪在龍椅上拿著本閑書在翻看的延熙皇帝眼皮都沒撩一下:“宣。”
風塵仆仆的蘇大人很快進得殿來,跪地山呼萬歲,剛呼了一聲,龍椅上的人不耐煩說道:“閉嘴。”
蘇瑜靜等。
再等。
“皇上?”試探著喚一聲。
皇帝終於合上書,啪的聲扔到龍案上,露出了一直被書遮擋著的真麵目。
蘇瑜表情驚訝,如吞了蛋,訥訥道:“不知陛下近來煩憂至此,連龍須都忘了剃。”
那兩撇滑稽的小胡子真讓人不忍卒睹!蘇瑜心內滴血,原本多麼俊朗的殿下,變成陛下之後詭異成這樣。年紀輕輕蓄胡子,上次見是絡腮胡,時隔三月就變成了八字胡。
“剃你爹!怎麼樣?玉寧富庶否?”皇帝難得坐直身子,開口就問人家是否有錢。
“玉寧很富庶,百姓安居樂業,但……”
“有屁快放。”
“玉寧人極有血性,怕是不易收歸己用,臣離開玉寧在邊關多待了幾日,聽聞玉寧全城公決之後,修築城牆屯糧練兵,城門也加強了盤查。”蘇瑜如實彙報。
“若是一群隻會要錢的廢柴朕要來何用?聽說,玉寧城主是個女人?美嗎?”
蘇瑜額頭青筋一跳。
“與我朝佳麗相比,尋常而已。”蘇瑜措辭小心。
奚琲湛看看他,指指龍案道:“正好有紙筆,畫出來給朕瞧瞧,朕看看什麼樣的女人這麼厲害。”滿臉興味盎然。
蘇瑜很為難,也有點懷疑眼前這位不著調的爺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怎麼?尋常得你都想不起她的容貌了?”奚琲湛眯著眼,拈著一瞥小胡子,似笑非笑。
一炷香後。蘇瑜畫好了。
看著紙上的人,蘇瑜有些懊惱,一畫工筆這種玩意他很少能畫走形,刻意也不大容易畫成別樣,都怪小時候他爹板子給打多了!
奚琲湛也看著那幅畫,癡癡的迷狀,繼而舉起問蘇瑜:你看,與朕可般配?
蘇瑜手中狼毫啪嗒落下,濺落滿桌墨跡。
“陛下,城主是有夫之婦。”
“朕在乎那個?”
“陛下,城主不是蘇盛錦。”
奚琲湛看著他。
“這位女城主來曆很說不明,似乎又與二公子和老城主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她……”蘇瑜搖頭,水性楊花啊。
“那又怎麼樣?”
蘇瑜撲通跪地誇張的“聲淚俱下”:“陛下,我泱泱大國,如何能做出奪人妻子的事啊,這讓百姓如何看待讓史官如何下筆讓列祖列宗……”
“朕要玉寧和她,對了,她叫什麼?”
蘇瑜極不情願的回答:“阿無。”
“阿無啊,多好聽的名字……”
“……”
年後,一直備戰的玉寧城被不知哪方潛行而來的軍隊夜襲,大體來說,隻是虛驚一場,沒造成什麼根本的損失,但就是這樣一場小規模突襲就給了有心人利用的機會。
格索長老酒醒了,帶著府中護衛到玉寧大廣場上宣揚夜襲是偃人所為,偃人一向道貌岸然卻是燒殺搶掠之事都做得出,最後直把矛頭對準城主阿無,說她根本就是偃人奸細,所以才極力阻撓玉寧與北狄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