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霍王人馬遠去,蘇盛錦心裏空落落的。坐在長亭裏,丫環伺候她喝茶歇一歇。
“好久不見了,王後。”長亭外忽走進一個人來,旁若無人一般。
是晉王。剛才送行的隊伍裏也有他,打著皇帝的旗號來的。
他自顧自在蘇盛錦對麵坐下,自顧自倒了杯茶喝,抬起眼來,一臉的妖媚:“王後似乎有些不舍之色。”
蘇盛錦讓晏璃到亭子外頭去等著,這才說道:“有什麼想說的開門見山吧。”
“昨兒我到母妃那裏去討要扇子,母妃說總共才兩把哪裏輪得到她。”晉王說道,輕笑著。
蘇盛錦思忖,晉王的耳目果然靈通,也果然是不懷好意,看來他是定要與他的太子哥哥為難,從他幾次三番的行為來看,自己必是他要利用對付奚琲湛的棋子了。
“即便你覺得我有些用處,恐怕此時砝碼也不夠。”蘇盛錦不想再與他繞彎子,索性就直說了。
晉王想利用她指正太子,說來說去不過是些男女私情之事,而奚琲湛的風流乃是天下聞名,當今皇帝即便火冒三丈大概也不會因此而廢掉太子,他母後那勢力龐大的外家,這點“風流韻事”除非晉王想要弄得天下皆知,否則想必皇帝會為奚琲湛遮掩的,隻是可能到時候要倒黴的就是她蘇盛錦了。
“嗬嗬,自然,你的分量確實還不夠,但是,本王想,加上霍國的分量應該足夠了吧?你說呢,王後?”晉王問道。
蘇盛錦心一驚。
“王後好像有些怕了。”晉王笑著說道,那一臉明晃晃的算計讓蘇盛錦十分厭惡。
蘇盛錦冷著臉看著晉王,十分嫌棄的說道:“難怪這世上人說小妾養的孩子多心術不正。”
這話惹得晉王笑得十分誇張,幾乎是前仰後合,隻不過,桃花臉依舊白皙如玉,笑不真心。
“結果才是最重要的。其實……”晉王眼波流轉,“王後也不必擔心,事成之日本王自然不會讓王後的委屈白受,可好?”
蘇盛錦冷冷一笑:“你還是多為自己擔心一下吧,我覺得太子還是比你厲害些,六爺萬一到了委屈受苦的境地,總要提前打算一下才好,聽說,晉王妃有身孕了。”
“這個麼,嗬嗬,走一步看一步吧,王後可要斟酌好了,為了,霍國,為了,霍王,當然,還有太傅。”晉王一邊說著一邊把玩著杯子,忽然鬆了手隻見那杯子已碎得不成樣子,稀裏嘩啦落在石桌上慘不忍睹。晉王衝她笑笑離開了長亭上馬而去,一襲紅衣十分的刺眼。
他在威脅她。
蘇盛錦看著那一堆碎瓷片狠狠咬著嘴唇,本以為上京會有清淨日子,不想一腳踏進了深淵。
因為此事,蘇盛錦一直心神不寧。雖然她相信奚琲湛也不是容易被扳倒的,可萬一呢?聽晉王的語氣倒像是誌在必得,怎麼辦?正惶惶著,一道懿旨宣她進宮,在那座莊嚴而華麗的宮殿裏她見到了皇後,端莊大氣的皇後隻著青色常服,看起來和藹不少,她拉著蘇盛錦的手細細問她近來的飲食起居,說起嬰孩兒,皇後回憶起往事,說了奚琲湛小時候諸多趣事,聽得蘇盛錦心裏七上八下的。所謂知子莫若母,奚琲湛幹的事若晉王都知道,一向護子心切的皇後怎可能不知道?所以,皇後娘娘到現在還慈眉善目著實讓蘇盛錦更加不安。
“京中都說湛兒風流,隻有我這個當娘的知道,他啊,長情著呢,真動了心,讓他把江山雙手奉上他都幹得出,為此,皇上雖迫於種種原因立了他做太子卻時刻擔心著,本宮何嚐不是?若湛兒隻是皇妃所出,也沒有個位列三公的外公身為東原候的舅舅就算不當這個太子做個閑散王爺也好,可他偏偏是我肚子裏出來的,就算不爭不搶這大寶也定然沒有好下場,更何況還當了太子,是人家的眼中釘肉中刺啊,身為母親,我必須確保他安穩登基,這是他能在這個宮廷安然無虞的唯一出路,你明白麼,蘇盛錦?”皇後灼灼目光瞧著她,瞧得蘇盛錦又脊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