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走了,未等蘇盛錦開口鄭姨娘似是無意地說道:“你也有四年沒見過蘇瑩了吧?”
她這麼一說蘇盛錦立刻便明白了,父親上京赴任之時異母妹妹蘇瑩二歲,一晃近四年年過去,蘇瑩已到及笄之年,是大姑娘了,想必還有那位太子殿下有些什麼,否則武氏也不會有那樣的神情,心裏明白了,蘇盛錦無謂笑笑,她與蘇瑩自來就不親近,討厭那孩子與她母親武氏一樣的巧言令色。
至於奚琲湛怎樣……無論怎樣都與她無關。
蘇盛錦將話題轉移到鄭姨娘身體狀況上,鄭姨娘隻是略微搖頭說“還是那樣兒,一年到頭靠藥撐著,如今你父親又執意讓我管家,我哪有那個本事呢。”蘇盛錦不做聲聽著,隻聽門外傳來一道爽朗的笑聲還一邊說著:“這是北邊帶來的,說是十分對治師母的病症,順路還買到了幾盆極品牡丹,送來給您把玩。”
這是內院他也這樣大搖大擺進來了?蘇盛錦很是震驚,就這麼沒緩過神的工夫,已見父親和哥哥陪著奚琲湛進來了,今天的他穿了一身常服,月白的衣衫,頭頂也隨意用漆冠籠了,神情張揚,與宮門那日所見判若兩人。
行禮見過,奚琲湛先問了鄭夫人的病情然後才對蘇盛錦說說:“沒想到師妹也在。”
若知你今日來我會改天的,蘇盛錦心裏盤算的同時卻微微俯身答話:“是,太後恩典,體恤我與父母別離日久,允我回家探望。”
“如我在王宮所見所聞,霍太後果然是極疼愛師妹的,這是福氣。”奚琲湛語氣自然,讓蘇盛錦有些恍惚,當年她陪伴年幼的沁陽公主讀書時他就常以師妹喚之。
她還記得,宮廷夏日午後雷雨時分,他舉著一個大大的荷葉狼狽的出現在雕花窗邊,淋濕的發緊貼著額頭,衣衫不均勻的濕著,見她們兩人正喝冰鎮烏梅茶索性翻窗進來討了一杯。
知道她是蘇太傅之女,他更是常以師妹喚之,口氣很理所當然,讓蘇盛錦每次都提心吊膽,若是讓有心人聽去可了不得。
“盛錦,你不是說有些頭暈,進裏去歇歇吧。”蘇盛錦被鄭姨娘輕輕推了一下回過神來,倉促的點頭稱是,立刻告退入內。槅斷內,聽他朗笑著與沈老爺鄭姨娘以及蘇瑜叨念起此次北行的差事,似乎很是高興。
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如此之多?她可不記得太子殿下何時如此絮叨了。蘇盛錦歪在床上聽見外麵如黃鶯出穀般的少女聲音,帶著些嬌羞,說的是:“瑩瑩見過太子殿下。”
蘇盛錦索性翻個身拉被子遮上臉,看來果然世上男子都偏愛這樣看來天真嬌俏的少女,奚景恒之愛閔微雲,奚琲湛之傾心蘇瑩,偏偏她做不來,想想,不禁又替寧琥珀惋惜,奚琲湛雖喜愛寧琥珀,轉頭就與別家小姐眉來眼去。
難得,蘇盛錦有些煩躁,一個翻身坐起,不小心碰翻了床邊幾上的茶盞,茶盞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響,一個侍女匆忙掀簾進來了,是母親身邊的翠簫,現在伺候了新夫人。
翠簫她往地上瞥了眼立時手腳麻利的收拾了,小聲跟蘇盛錦抱怨:“武姨娘頂討厭,也不攔著三小姐,傳出去人家倒以為我們夫人教導的庶女沒規沒距,就這樣闖到貴人麵前。二小姐,夫人早讓奴婢給您備下了紫筍茶,這就給您端來潤潤喉。”
蘇盛錦搖搖頭:“還不渴,你出去伺候吧,貴人在,事情難免多。”
翠簫出去,蘇盛錦重又坐下,頭還當真有些暈了。
看來武姨娘鐵了心要把蘇瑩送給奚琲湛了,且不論蘇瑩嬌麗的樣貌,蘇家小姐做到這個“愛慕”的份上,奚琲湛也不會拂了蘇太傅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