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下午午睡起,蘇盛錦起來梳洗,宮女剛為蘇盛錦插上最後一根玉簪,一個小太監小心翼翼進來稟告:閔姑娘求見。

蘇盛錦對著鏡子作勢拂了拂利索的鬢角才道:“本宮正要去壽安宮陪太後說話,讓她回吧,好好養胎是要緊。”

小太監出去了,晏璃扶著蘇盛錦起身,一邊嘀咕著:“做下這等沒廉恥的事還敢到您麵前來。”

“走吧,別誤了時辰,本宮正好有事要向太後回稟。”蘇盛錦說道,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淡定,或者說是解脫。

臨華殿台階下,閔微雲楚楚可憐的立著,見蘇盛錦出來,立刻便跪下了,眼淚來得也快:“盛錦姐姐,是我的錯,你罰我吧。”

蘇盛錦臉上閃過不耐煩的神色:“罰?何來這一說?你是閔姑娘的身份,不歸本宮管,罰不著,若你是妃子的身份,現在懷著王室的血脈,那要網開一麵,不能罰。”

閔微雲曲著膝蓋往前挪了兩步,抬起的臉蛋上看起來梨花帶雨:“盛錦姐姐,我不是故意的,你一向知道我沒什麼心眼兒,怎麼會故意這樣做給盛錦姐姐難堪……”

蘇盛錦冷眼瞧著,不語。

閔微雲見不起效發了狠說道:“盛錦姐姐若不原諒我,我就一直跪著。”

“本宮要去壽安宮請安了。”蘇盛錦說道。

放下原本的堅持和執念不用端著裝著,不用仁慈著偽善著原來這般痛快。

可惜,沒走幾步,蘇盛錦就被帶著怒氣的聲音喚住,在這宮裏敢這麼對她大呼小叫的男人不做第二人想,蘇盛錦停住,優雅轉身看向台階下,奚景恒正心疼的扶起閔微雲,後者自然順勢可憐兮兮的偎進奚景恒懷中,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民間說什麼來著,對,狗男女。

看起來真像啊。

蘇盛錦不自覺就露出諷刺之意,看得奚景恒更加惱火:“蘇盛錦,你是王後怎麼心胸如此狹小?雲兒她有孕在身你讓她跪著,何來一點仁慈之心?”

“子軒哥哥,不是盛錦姐姐,是我……”閔微雲著急解釋的樣子。

“王上教訓的是,妾身謹記教誨。”蘇盛錦語氣“誠惶誠恐”。

蘇盛錦的反應又讓奚景恒一愣,就這麼一愣的工夫蘇盛錦已經又說道:“妾身還要去壽安宮請安,想必閔姑娘有話要和王上說,妾身就先告退了。”

優雅轉身,再不理會後麵兩人如何。

從臨華殿到壽安宮,不遠,半路碰見美豔的閔太妃,閔氏雖麵有歉意,但語氣卻是春風得意的對蘇盛錦說:“都是雲兒這孩子不好,前些日子王上心情不好,她去勸慰了一番,沒想到就……我素知王後你大量,就饒了雲兒這一回吧。”

蘇盛錦微微一笑:“自然,雲兒此次若能誕下小王子,本宮比誰都高興,定會為王上好好撫養的,就像太後老人家當年為先王撫養您的兒子一樣。”

閔氏的得色立刻變成了猙獰,沒想到蘇盛錦居然敢當麵提起那件事,當年,她也曾有一個兒子,生得水水靈靈,自恃得寵要親自撫養,當時還是王後的太後跪到先王麵前一番義正言辭的表白,當晚小小的嬰孩兒就被送去了王後宮中撫養,自那以後每年隻有年節才能得見,每次見都是愈發的囂張,十一歲的時候私自出宮與人鬥毆而死,這件事,沒人怪罪王後,因為王後什麼都給他最好的,就連先生都是從京城請來的大儒,後來人人都說因血統不好妾侍所生骨子裏就卑賤縱然再教導也不能成大器。

這件事是閔氏心裏的死結,也讓她對太後恨之入骨,可是直到先王薨逝,她都無法左右他為自己的兒子報仇雪恨。

“我會告訴王上的。”閔氏惡狠狠道。

“你隨意,少陪了,本宮正要去給太後問安。”蘇盛錦懶得搭理她。

走過閔氏身邊,隻聽閔氏陰陰的笑著說道:“蘇盛錦,你不要得意,王上與雲兒青梅竹馬,隻要雲兒誕下小王子,哼……”

蘇盛錦轉身,回頭,閔氏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蘇盛錦歎口氣說道:“本宮與你打賭,在我有生之年,你閔氏姑侄都隻有做妾的命。”

逞這口舌之快還真是無趣呢。

下午倒還好,隻是奚景恒趕來時神情憤懣,好像被奪爵了似的,太後狠瞪他兩眼再不理他,奚景恒挺直了脊梁站著,又不敢走,那麼站了個把時辰,期間,蘇盛錦輕手輕腳伺候老太後,還幫老太後抄了幾頁經文,快到晚膳時分,奚琲湛不請自來,身後跟著白團團的元寶,還有一個神情肅穆得一絲不苟的先生,這陣勢一時讓人猜不透。

奚琲湛笑得和善,講起了很長的故事,說自己生下來便體質虛弱,太醫們都說活不過五歲,他父皇母後延請天下神醫,終於在竹山找到了這位關神醫,這些年來,關神醫一直留在東宮,是以他才這樣健康。

蘇盛錦咋舌,她在京中時日短,竟不知這位精力充沛如不死仙人般的皇太子殿下居然也曾經虛弱過。蘇盛錦的目光在奚琲湛和關神醫之間逡巡,想找出點奚琲湛編瞎話的痕跡,可關神醫一臉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神情還真有點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