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景恒怒意十足,想必是把對上方的不滿都罵給了小太監,嚇得小太監腿一軟忙跪地磕頭,倒是奚琲湛,絲毫不在意的語氣道:“想必是有要事,否則哪個奴才會這麼沒眼色,既如此,本宮先……”
“殿下多慮,這小太監是伺候我壽安宮的,有事也不會越過了後宮這點事,小喜,有什麼事稟,說。”太後聲音威嚴,想必麵沉如水。
小太監聲音抖得如同光身站在寒冬臘月的天氣裏:“閔太妃說,說,閔姑娘昏倒了,傳醫官看過,是……是……”
“說!”太後聲音又沉了一分。
這下子連蘇盛錦都忍不住抬頭看那小太監。
是什麼?總不會是得了什麼絕症吧?
“是,是有喜了,要奴才無論如何稟告……”小太監仍舊抖著。
蘇盛錦立刻看向奚景恒,滿眼隻有奚景恒,眼神中充滿質問。有喜了,還特意選在這天昭告天下,奚景恒,你們真是欺人太甚。
奚景恒的一張俊臉幾乎充血,看他的神情恨不得一腳踢死這不懂事的小太監。
奚琲湛端坐一邊優雅的喝茶,若細看會看到他嘴角的那一絲冷笑。
沉默隻是短暫的,老辣的太後最先回過神來淡淡道:“有喜了就好好養著,讓醫官過去瞧瞧開個養身安胎的方子。”
太監應諾退下。
蘇盛錦也從失神狀態回過神來,恢複了端莊的坐姿,低垂著頭,完美的王後姿態,低垂的眼簾掩蓋了所有情緒,比如,對奚景恒的絕望。
奚琲湛找了借口早早散了,恭送完畢回來,太後手捂著胸口歪在錦塌上,奚景恒立在一邊頗有些手足無措,蘇盛錦親自為太後斟了茶端來笑著說道:“母後何必生氣,這是好事啊。”
“哀家可不想要個不知廉恥的小妾生的長孫。”太後說道。
“也不過還有幾日就進宮的,早幾天而已,母後何須介懷如此許多?”蘇盛錦輕聲勸慰。
“霍王,你說,這個孩子要得要不得?”太後一雙利目看向自己的兒子。
蘇盛錦想,像奚景恒這樣癡情的人哪怕不要王位也會要閔微雲為他生的孩子的。果然,奚景恒噗通跪地求太後網開一麵。蘇盛錦不想見他這副嘴臉索性不再言語,冷眼瞧著,終於,太後首肯,因為一時氣憤犯了老毛病要靜靜躺著把兩人都轟了出去。
奚景恒在前,蘇盛錦在後,隻有蘇盛錦裙裾曳地的聲音,太監宮女們都很識相的遠遠跟著。
奚景恒回頭兩次,似乎有話要說,見蘇盛錦麵無表情隻好作罷,推說還有事要見大臣急忙先走了。看著他的背影,蘇盛錦緊緊咬著嘴唇,目光變得冰冷,晏璃快走幾步上前輕輕扶住蘇盛錦的胳膊,見她的神情也無從開口勸慰,隻能低低歎一口氣。
回到臨華殿,蘇盛錦攆出宮女太監,命晏璃緊閉上殿門,晏璃背靠著殿門,看蘇盛錦徑直走向那麵大大的西洋鏡站在前麵端詳自己,片刻,雙手忽然向前猛推,沉重的西洋鏡倒地發出嘩啦啦的碎裂聲,晏璃驚得捂住了嘴,下意識的透過窗子外殿外看了一眼。
“主子!”晏璃輕喚。
蘇盛錦卻沒聽見一樣,直到把好好的宮殿弄得一片狼藉才氣喘籲籲停下手,摸過已冷掉的茶倒了一杯灌下肚然後吩咐晏璃:“備水,我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