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喝了,這酒後勁大,喝多了除了自己遭罪又折騰奴婢我,還有誰……知道?”晏璃端下錫壺倒了一杯熱熱的茶來。

進了十二月宮裏就忙起來了,蘇盛錦百忙之中還吩咐晏璃派人去收拾花承閣,驚得晏璃掉了手裏的官窯陶瓷杯子,好在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杯子隻是滾了兩滾滾到蘇盛錦腳下,蘇盛錦彎腰拾起放到晏璃手上說道:“去吧,人多手雜,小心著點。”

晏璃看著她,眼神複雜。

收拾了花承閣顯然驚動了一些人,比如太後,蘇盛錦去請安,太後問她為何要收拾了那裏,蘇盛錦說,久不住人房子會荒廢,住了人好,有生氣,熱鬧。

出了太後宮裏,碰見閔太妃也來請安,看著她,滿臉得意的笑,顯然也是有所猜想的。

驚動了一些人,奇怪的是卻沒驚動奚景恒,初時蘇盛錦奇怪,一想又釋然,奚景恒這是默許了,裝作不知道呢。嘴角不自覺就勾出一個冷笑。

奚景恒沒有任何動靜,倒是蘇母啟程回京的事他提及了,又加派了許多護衛隨行。蘇母離京那天閔微雲也來了,自城外回來眼睛還一直紅通通的,看幾次蘇盛錦也是欲言又止的樣子。蘇盛錦以為是“京城”兩個字讓她想起了出嫁在京的那段新婚燕爾的日子,想必是幸福和美的,否則也不至於哭紅了眼。

誰成想,事情和蘇盛錦所想南轅北轍。閔微雲委屈地和她說:“盛錦姐姐,是不是我這個身份讓子軒哥哥嫌棄?他都不肯見我,三番五次躲著我。”

一瞬間,蘇盛錦心思轉了幾個彎然後明白了閔微雲的用意。

霍城才多大的地方,這個王宮裏的事那些想要瞞著人的尚且有人知道,她收拾花承閣也沒藏著掖著恐怕此時城東那些府邸都知道了,再說,就算閔微雲想不到,閔家呢?閔太妃不是滿臉得色麼?恐怕是閔家讓閔微雲來試探了吧?

真是心急啊!

閔微雲見蘇盛錦不語就可憐巴巴的看著她,蘇盛錦拉起閔微雲的手道:“妹妹不曾聽過一句話麼,來日方長。”

果然,閔微雲的臉微微泛紅。

閔微雲來過的當晚承明殿的太監來傳旨,說晚上王上過宮與王後娘娘一同用晚膳,這個消息讓臨華殿的宮女太監們瞬間重新活過了一樣,隻有晏璃冷著臉對著蘇盛錦,蘇盛錦就笑:“王上駕臨,這是天大的榮幸。去準備吧。”

按照規矩,蘇盛錦鄭重其事的沐浴了,重新挽起頭發,簪了精致的發飾,甚至換上了許久不穿的熏香衣裙,站在鏡前,蘇盛錦朝鏡中人笑了笑,蘇盛錦啊蘇盛錦,你這個王後真不幸,想讓丈夫來自己宮裏吃個飯還得要為他納一房妾,這個代價實在太大。

霍王不來晚膳不傳,蘇盛錦原本還有些期待的心漸漸冷卻,看一眼銅漏,已經是安寢的時候了,晏璃走到她身邊,也不言語,蘇盛錦吩咐將她的宵夜傳來,吃一些就要睡了。

宵夜是一碗熬成了粉紅色的玫瑰花粥,幾朵小小的花蕾擺在粥中,很是漂亮,蘇盛錦細細的喝完,雖然沒人欣賞,但女人總是希望自己漂亮一些。蘇盛錦將碗放下漱了口卸了釵環,讓太監們去關殿門,自己則由晏璃服侍到內裏更衣,脫到隻剩中衣的時候,忽然一股冷風從背後而來,蘇盛錦一驚,回身,奚景恒站在那兒,目光有些迷離,滿身的酒氣昭示著他喝了很多的酒。

“妾身給王上請安。”除了這句話蘇盛錦想不出還能說什麼,她和他關係沒有那樣親密,不能嗔怪他多喝了酒傷身,不能怨他讓她等了許久晚膳都沒用,隻有以禮相待。

奚景恒一動不動直直看著她,看得她發毛,隻好找個借口支使晏璃:“去給王上準備醒酒湯來。”

“退下。”奚景恒吩咐,一聲令下,所有人走了幹幹淨淨。蘇盛錦承認,她的心已經提到嗓子眼。

他要幹什麼?算賬?掐死她?

半夜。

啪的一聲輕響,蘇盛錦轉頭看,是燈花爆了。再轉回頭,是一張英俊剛毅的臉,他睡得不甚踏實,眉毛動了動,不知道有什麼煩心事,仿佛察覺到正被窺視,奚景恒翻了個身留了個後背給她,原本搭在她身上的胳膊也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