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酒館還真沒那麼多麻煩了,偶爾有那麼一兩個不開眼的,僧哥也都來擺平。
春三十娘對他很感激,
但是僧哥卻從沒有當麵表達過什麼,如果他真有那膽氣,春三十娘覺得自己不會拒絕,
他照樣經常來,但從沒有更進一步的意思,
春三十娘也漸漸冷了心,覺得他是怕她的那些拖累,婆婆躺病床上,還有年幼的小叔子小姑子,加上自己兩孩子,一般人誰敢接。
心裏不免自卑,不敢主動,於是一直這樣。
沒想到,他突然要走了。
“要去哪?是欠了賭債要逃嗎,欠了多少,我把酒館賣了幫你還。”春三十娘端起酒杯,粗陶酒杯,半斤的杯子,琥珀色的冬酒,入嘴有些甜,微苦。
一口把半斤冬酒喝完,老板娘霞飛雙頰,眼睛直視著僧哥。
僧哥低頭,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沒欠賭債,昨天手氣不好輸光了,但沒欠債,你知道我的從不借錢賭,不欠賭債。”
“你什麼時候手氣好過,你每次去賭不都是輸光出來,我早就勸過你,不能賭,十賭九輸。”
僧哥自嘲的笑笑,“我在江州潯陽碼頭這些年,一直都隻是胡鬧著,婆娘都討不到一個,房子都建不起一間,一年又一年,一無所有,每月去賭場一二回,其實也沒帶幾個錢進去,”
“不過是一點白日夢罷了,如今夢醒了。我要離開江州了,在這裏永無出頭之日,現在我還年輕,可總有一天會老,到時隻怕連口吃食都掙不到了,”
春三十娘鼓起勇氣,“我們一起開這酒館吧,賺的錢分你一半。”
僧哥看了看老板娘再看著這小酒館,其實這小酒館根本也賺不到什麼錢,能養活春三十娘這一家老小都極不易了,這不是有他幫忙罩著,
“要走了,最放心不下,最舍不得的還是你,”
他終於也是鼓起了勇氣,“三十娘,樊樓招募人去漳州,晉國公要派人去夷洲開拓,開出的條件很不錯,有一筆安家費,”
“等在夷洲築堡建屯,到時不僅工錢豐厚,而且還能圈地授田,世為永業。我想去闖一闖,三十娘,你願意跟我走嗎,”
“你放心,隻要你願意跟我走,你婆婆,還有小叔小姑,以及你的孩子,我來養,可以帶著一起去漳州,將來去夷洲落戶,你也可以先留他們在江州,我有安家費,可以留給他們吃用生活,等我們那邊安穩了,再來接······”
僧哥一口氣說了許多,
他本想悄悄離去,但終究心中不舍,
春三十娘很意外,
“去漳州,夷洲?”
“嗯,晉國公,也就是如今世封江州刺史的前宰相武相公,得了朝廷的開拓令,要招募人手,組建船隊去開拓······”
春三十娘打斷他的話,“你真願意帶我走,帶我們一家走?你知道,我上有老下有小,有五個老少負擔,”
僧哥抬頭,直視著三十娘,“隻要你不嫌棄我一無所有,隻要你願意跟我,我便娶你為妻,你的兒女以後也是我的親兒子親女兒,你的婆婆我就當丈母娘,你的小叔小姑,我當是自己親弟弟妹妹,”
“好,我跟你走,去漳州,去夷洲,你去哪我們去哪。”
僧哥愣在那,
幾乎傻了,沒想到她這麼果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