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趙縣尉最近去長安公幹去了······”
在京縣,長安萬年兩縣,縣尉各有六個,一個縣尉負責一曹,而在上縣,雖隻有兩位縣尉,但司戶佐司法佐卻各有四個,諸州的六曹各有一個參軍。
有一個縣尉是專門負責司法捕盜的,稱為捕賊尉。
但在下縣,就一個縣尉,他是負責六曹日常事務的,相當於是個常務副縣長。縣尉不在,司戶佐直接負責把錢交給懷玉。
外圓內方的孔方銅錢,一串串的裝滿了一口口大箱子,懷玉頭一次看到這麼多的銅錢。
“這些都是新錢,每一枚都是長安錢監所鑄開元通寶錢,沒有一枚五銖舊錢和私錢。”
懷玉上前,這些錢十分誘人,但並不是想象中黃燦燦的黃銅錢,也不是青綠色,拿起一串,十分沉重,每枚銅錢都是銅質細膩,十分有光澤,不黃不青稍泛點白。
“開元通寶乃銅錫鉛所鑄,看著泛點青白色,這可是品質極佳的好錢,”山羊胡的王戶佐拿起一枚錢舉起,眼中滿是讚賞,“每枚開元通寶錢徑八分,重二株四,十文重一兩,千文一貫,重六斤四兩。”
“我在衙門做吏三十餘年,經手無數錢幣,可都不及此錢精美,你看這上麵直讀的開元通寶四字,寫的多好啊,這可是本朝銀青光祿大夫歐陽洵所寫,那是當世書法宗師呢。”
王戶佐給懷玉五萬公廨本錢,全是這等好錢。
清點,畫押。
這錢便已經屬於懷玉負責經營,每月他得及時上繳利息四千錢。
懷玉倒沒什麼壓力,他覺得應當問題不大。
“二郎,這開元通寶十分精美,但朝廷鑄幣量不多,每錢爐一年能鑄錢三千三百餘貫,但鑄開元通寶以來,一年最多也沒超過三十爐。”
一年鑄幣量不足十萬貫,對於大唐來說,這明顯是遠遠不夠的。
“二郎現在領的都是這好錢,你可以先用這錢到市麵上換些其它舊錢,可以換到更多的錢,然後再拿去放貸,收回本息的時候,還可以收開元,這一進一出,又能獲利不少。”
趙書吏又出了個點子,十足的奸滑。
劣幣驅逐良幣那是市場本能,武德開元通寶精美含銅量高,但發行量少,市麵上的其它舊錢流通依然多,質量遠不如開元,百姓天然就會收藏好錢,甚至會主動去兌換好錢儲藏,這就是套利空間。
舊錢放貸,到時收回本息的時候卻要收好錢,這未免就是仗勢欺人,甚至是變相的提高利率。
這老趙一肚子壞水,腳底流膿的壞種,不過別人為他謀利,他也不好指責。
五萬錢,足三百多斤,懷玉讓分裝成五袋,每袋一萬錢,足六十四斤。
錢串在袋子裏發出叮鐺的好聽聲音,抬錢的民夫們都興奮的滿眼放光,好像這錢是他們所有了一樣。
“二郎打算把錢放給誰?我倒是認識一些商人,可以介紹給二郎。”趙書吏笑著道。
懷玉隻是笑笑,“多謝趙兄,回頭再說吧。”
那邊山羊胡王戶佐也湊過來,“要是二郎有路子方便放貸,本錢不足的話我們手裏頭倒也還有些的。”
懷玉稍一愣就聽出這老頭的話中之意,他想搭便車,不管是自己的錢,還是公款,都想借懷玉手放貸,這利息到時肯定也要分懷玉一些。
這趙書吏和王戶佐都一樣,一個說要介紹商人借貸,肯定也是要從中得利的,一個說要拿錢給懷玉放貸,同樣是要得利。
這些朱衣刀筆吏,看著身份卑微,實則一個個奸滑如油,狠著呢。
跟這群各懷鬼胎的縣衙朱衣吏、黃衫吏、皂役等新同事們打招呼告別,懷玉便迫不急待的帶著錢離開了,他打心裏不太喜歡這群人。
路上,趙成一家子跟著馬後跑的飛快,似乎那馬背上的銅錢,也有他們一份似的。
懷義則關心的問懷玉有什麼計劃,這每月四千錢的利息可不少。
“阿兄,我打算拿這錢自己經營點買賣。”
“經營買賣?”
“用這做本錢采買藥材,然後配製傷藥出售,阿兄也體驗過我這傷藥的效果,程大郎可是重金求藥,配好了估計不愁賣。”懷玉十分自信。
什麼年代,這藥也是暴利買賣,畢竟尋醫求藥不問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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