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官拖累了恩師和各位。”盧象升從船舷處轉過頭,臉色因為憤怒而變得鐵青,“下官昨天被定海號所救,一整夜再加半個半天,消息足以傳到常州這邊。而下官家在常州,難免會被人推測到,乘坐定海號的順風船回來。”
“建鬥兄先別急著攬責,從接到消息到製定戰術,也需要時間。他們衝得未必是你!”韓慶之想了想,再次搖頭。“先不管這麼多,等我將他們當中領頭的捉了,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說罷,目光快速轉向仍在努力開火的炮台。伸出胳膊,豎起大拇指,簡單推測了一下敵我雙方的距離,沉聲下令,“左船舷一號炮和五號炮,瞄準東側炮台,準備交叉開火!”
“一號炮準備完畢!”
“五號炮準備完畢!”
回應聲經過人工接力,迅速傳上了甲板,傳入了韓慶之的耳朵。
“開火!”韓慶之沒向任何人請示,幹脆利落地下達了命令。
“轟!”“轟!”兩門定海炮廠自鑄的艦炮,先後噴出濃煙。炮彈脫離炮口,呼嘯著掠過四百餘步距離。一枚越過炮台,砸中了炮台後的空地。另一枚則狠狠砸在了炮台下,濺起成片的泥沙。
“沒打中,可惜!”袁樞和楊文驄兩個看得連連扼腕,滿臉惋惜。
“慕雲,盡量別多殺人,畢竟,畢竟他們也是大明將士,並且大多數未必知情!”孫承宗的眼皮卻抽了抽,迅速轉過頭,以請求的口吻,跟韓慶之商量。
他是內行,知道兩枚炮彈,一前一後落在炮台附近,意味著兩枚炮彈之間的區域,即將被納入下一輪炮彈的打擊範圍。因此,才心生不忍。
然而,他又不可能,要求韓慶之挨了炮彈,卻不還手。所以,隻能退一步,請求韓慶之盡量少做殺傷。
“明白,督師放心!”韓慶之知道朱一馮有求於孫承宗,幹脆利落地答應。緊跟著,再度舉起令旗,“左舷,所有新型艦炮,瞄準東側炮台上的炮位,射擊!”
“所有新型艦炮,目標,東側炮台上的炮位,射擊!
“……東側炮台上的炮位,射擊!
命令被接力傳入炮艙,緊跟著,炮擊聲接連而起,“轟!”“轟!”“轟!”……
不快,但節奏很穩定。一枚接一枚炮彈,脫離炮口,在半空中拉起一串黑點兒,砸向常州城水門外的東側炮台。
兩枚炮彈射得太近,在炮台下濺起粗大的水柱。一枚炮彈射得太遠,越過炮台,砸中了防箭的藏兵牆。
還有兩枚炮彈,偏離了目標,落進炮台附近的水田,濺起了大片的泥漿。
剩下的三枚炮彈,則相繼砸在炮台上靠近外牆區域。將目標處砸得碎磚橫飛。
“轟轟轟轟!”炮台上的守軍拚命開火,將炮彈不要錢般砸入長江,卻連定海號的邊都沒擦到。
“前行半裏調頭,換右舷炮。”對敵軍的反應看都不看,韓慶之麵無表情地下令。
戰艦上的火炮,有一半兒已經換成了定海炮廠自鑄的前裝滑膛炮。因為采用了歐洲最新的鑄炮工藝和韓慶之從另一個時空帶來的炮銅配方,新艦炮在耐久度,射程和準頭方麵,已經對這個時代的紅衣大炮和佛朗機炮,形成了全方位的碾壓。
然而,因為仍然沒脫離前裝炮的窠臼,新式艦炮的裝填速度,卻遠不如自帶子銃的佛朗機。所以,除了留下一部分佛朗機做火力補充之外,定海號的戰術,也做了相應調整。
那就是,在敵軍火炮打不到自己的距離上,左右兩側艦炮輪番開火,打擊敵軍。
這種戰術,船上的將士已經多次演練過,使用起來嫻熟無比。而長江的水麵兒,又遠比大海平穩。
隻過了短短半柱香功夫,定海號就又開始順流而下。安放在戰艦右側的新式艦炮,相繼瞄準目標開火。
“轟轟轟……”這一輪,卻有足足五枚炮彈,砸在了指定區域。轉眼間,就令炮台上冒起了滾滾濃煙。
炮台上的守軍,開始絕望地跑動。一門佛朗機炮,失去照看,從破碎的外牆上翻出,栽進長江中,濺起巨大的水柱。
還沒等孫承宗感覺惋惜,“轟!”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烈焰夾著濃煙衝天而起,將另外一門佛朗機炮直接送上了半空。
“殉爆了。火藥殉爆!這幫蠢貨,將火藥桶跟火炮擺在了一起。”這下,即便不怎麼懂行的袁樞,也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瞪圓了眼睛高聲驚呼。
令他更驚詫的事情還在後頭,沒等定海號在地調頭,展開第三輪反擊。常州城水門外的兩座炮台,已經相繼停止了開火,緊跟著,兩麵白旗高高地挑起,在陽光下看起來格外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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