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登州直穿渤海灣,即便乘坐速度最快的飛剪哨船,也得走兩天一夜。抵達複州獅子口(現大連老虎灘)後,將士們早就暈得手腳發軟,哪還來得力氣與建奴拚命?
然而,袁樞等人連複州一帶的輿圖都臨摹好了,可見已經有了赴湯蹈火之誌向。這種時候,誰勸恐怕都勸不住。與其冒著引起誤會的風險給三人潑冷水,還不如參與進去,幫著將作戰計劃製定得完整一些,讓三人和他們所征募的勇士,縱使戰敗,也多幾分生存之機。
想到這兒,韓慶之毅然點頭,跟著盧象升等人,一起走向了正堂。
待進了門,卻又聽見盧象升笑著引薦,“賢弟,愚兄先前沒來得及告訴你。愚兄參加應天鄉試時的恩師,今天也在。且待愚兄為你引薦。”
說罷,根本不給韓慶之退縮機會,拉著他直奔屋子內端坐在高背椅子上的一位白發蒼蒼的老翁,“賢弟,這就是我的恩師,姓孫,諱承宗,人稱愷陽先生……”
“末學後進韓慶之,拜見孫督師。”韓慶之大吃一驚,趕緊躬身行禮。
此番他來南京,最重要的任務,就是與朱大典一道,拜見東林黨的二號扛把子,大明前兵部尚書兼前東閣大學士,再兼前薊遼督師孫承宗!
卻沒想到,朱大典那邊剛剛交待自己去買拜見孫承宗時所攜帶的禮物,自己就在盧象升家中,見到了此人!
“韓遊擊不必客氣。”到底是做過閣老的人,孫承宗氣度極為雍容,虛虛地抬了下手,笑著說道,“老夫已經卸任多時,如今隻是一個賦閑在家的散人罷了。倒是你,明京每有信給老夫,必花上半頁紙來誇你。老夫正好奇你是不是生著三頭六臂,沒想到今日在建鬥這裏,竟然提前見到了真人。”
明京是朱一馮的兩個表字之一,礙於他的身份和你年齡,早就輕易沒人會提起。孫承宗開口便叫出這兩個字,並且提到朱一馮給自己的信,很顯然,並沒打算把韓慶之當外人看。
而韓慶之,在朱一馮和朱大典兩人的手把手教導之下,也對這個時代的文人墨客之間的交往禮節不再陌生。聽孫承宗說得親近,趕緊又笑著做了一個長揖,“晚輩在福建,也屢屢從朱巡撫那裏,聽到您老的威名。隻遺憾當初海寇遲遲未除,無法脫身前往遼東,在您老帳下殺賊。”
“你有誌於遼東?”孫承宗雖然離任多時,卻做夢都想著如何收複遼東故土,聽韓慶之說得豪邁,頓時怦然心動,毫不猶豫地開口詢問。
問過之後,他心中又是一陣蒼然。
這年頭,哪怕是官員,也很少有人會真的關心距離自己兩百裏之外的事情。
韓慶之如今身在福建那邊,紅得就像一塊朱砂。即便接下來幾年什麼事情都不做,憑著先前所立的那些功勞和朱一馮的力薦,做一任二品都指揮同知,都穩拿穩攥。哪有必要,萬裏迢迢去遼東冒險?(注:都指揮同知,即福建都指揮使司同知,屬於正式官職。對應副總兵或者參將。)
然而,韓慶之的回答,卻出乎他的預料。
“晚輩正有此誌,並且不止一次,跟朱巡撫提及過。督師若是能成全,晚輩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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