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八
臨近過年,四周白茫茫一片。
清林村沒有專門殺豬的屠夫,殺年豬由獵戶趙大叔擔任。
一大早,養的膘肥體壯的大肥豬就被逮到板車上,拉到聚餐的地方宰殺好。
六口大鐵鍋燒起滾滾熱水,趙大叔用葫蘆做成的水瓢舀起滾燙的熱水從上往下給宰殺好的大肥豬褪毛。
趙春在一旁的磨刀石上磨著刀。
村子上的漢子婦人們全部放年假,都是閑不住的人,如今將敞亮的‘開放式’廚房裏外三層擠得滿滿當當。
男的幫忙逮豬、運豬、殺豬之類的打下手。
婦人們則幫忙打水燒火以及待會的清洗。
小孩子們最是無拘無束,圍繞著廣場熱熱鬧鬧的打雪仗。
白蘞見閨女來了,本來想拉著她給村子上的女娃娃們繼續講解婦科內症,轉念一想,若是她在村子上住的慣,還怕以後沒時間教麼?
幹嘛要急於一時?
當下幹脆給所有學徒放了假,讓大家開開心心的過個年!
所以此刻的寧策左手牽著林潤潤,右手拉著白茯苓,擠在最前排看熱鬧。
殺年豬,那是整個村子過年前的頭等大事!
“姐,你和茯苓往後麵站站,待會一破開豬肚子,內髒啥的呼啦啦出來,氣味肯定不好聞。
你們想啊,豬肝、腸子、心肺連帶著血滾出在麵前,多血腥多難看啊?”林安打著關心的名義,說的老仔細了。
嗬,誰讓昨天一個騙他一個看他笑話來著?
他好整以暇的瞥向白茯苓嫩生生的小臉,就見後者秀氣好看的柳葉眉連皺一下都沒,不應該啊。
再看他姐,倒是很符合他的預期,隻是聽他描述的畫麵已經捂著嘴恨不得要吐出來的樣子。
林潤心裏冷笑,相處了二十多年的弟弟,還能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她立即擺出一副受了驚嚇的表情,開口的話語可憐兮兮:“不行了不行了,我光是聽林安描述的畫麵就惡心反胃,我得出去透透氣。
對了,林安,你要吃的鹵肥腸、鹵蹄髈、心肺湯我估計是做不成了,隻有靠你自己了!”
說完拉著小小的寧策擠了出去。
林安欲哭無淚,聽到要他自己做鹵味表情痛苦,雖然他愛好下廚,但是味覺是正常的啊,他也吃不下他自己做的飯菜!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他轉而看向身側波瀾不驚的白茯苓,憤憤道:“你怎麼不怕?”
該怕的不怕,不該怕的怕的要死,連好吃的都不做了!
白茯苓挑眉,看傻子一樣看他:“我一個醫者,若是怕血腥如何學醫?
況且這隻是豬而已,人我都看過何況豬?”
林安愣住,呆呆的問:“你不是隻看女子內症麼?”
“接骨是最基本的,白家祖先是軍醫出身,白家後人每個人都要學要會,有何可驚奇的?
況且給女子看診自然包括催生接生,婦人生子比這驚心多了,那些我尚且不怕,又怎會怕這?”白茯苓注視著掛起的大肥豬,雙眸一動不動,整個人沉穩極了。
旁邊的老婦人們聽到後,不住的誇讚:“不愧是白神醫的閨女,小小年紀就讓人信賴!”
“啥時候我家的妞妞也有這般沉穩的氣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