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寬路遠,說話聲一丁點傳不到河對岸來。
林潤潤正蹲著身子比對韭菜長了多高,原本慰貼舒適的心情猛然消散,回身仰頭,就見河對岸遠處有四個模模糊糊的身影。
是‘禮、義、仁、孝’他們四人。
整個大山村隻有顧清禮穿長衫。
想不到下地幹活的顧清禮還不肯換下那一身長衫,這確定是來幹活的?
林潤潤一點不慌也不亂,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往回走去。
隔著一條河,他們四人過不來。
即便過來了,家裏還有雲叔呢,雲叔腿腳是不好,但他們兩人有菜刀呀。
功夫再好也怕菜刀,何況對手還是四個吃不好吃不飽又經常不下地幹活的單薄弱雞。
這邊四人看著明明發現了他們,卻慢悠悠走了的林潤潤,小胖子顧清孝第一個想到吃,“她一定是吃飽了,見到我們才不激動!”
也沒巴結上來。
“不對啊,我們大哥長的好還是讀書人,已經是秀才了,哪哪不比那個破了相的強!
林潤潤幹嘛想不開跟了顧清止?我原本以為她會痛哭流涕的後悔回來找大哥,看剛剛的情形,呃,不大像!”顧清仁疑惑的轉頭朝身邊三兄弟發問。
顧清義涼涼的道:“還能有啥?喂飽了唄。
那林潤潤嬌豔的和花朵似的,嬌嫩嫩的,我才不信顧清止能忍得住!”
他又瞄了眼身旁單薄身軀的大哥,對比了下顧清止小山一樣的壯碩體格,嘖嘖。
難怪大哥要讀書科舉,像大哥這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下地幹活不光養不活妻兒老小,還得餓死他自己!
十五歲的顧清仁,平時村子裏一起玩鬧時經常去別人家窗戶下聽床腳,早已懂了男女是怎麼一回事。
他嘿嘿笑了幾聲,雙眼滴溜溜的看向顧清禮。
顧清禮臉色黑如鍋底。
那個女人,太不自愛了!
即便回來跪地求他,他也絕不可能許她正妻之位!
四人中唯有最小的顧清孝一門心思全在吃上麵,嘀咕道:“吃飽?他們沒有糧食,隻能抓野雞野兔和魚了。
怪怪,吃肉能吃飽,那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別想了,娘說幹完活回去有黑麵饅頭吃,快點幹活!”顧清禮沉著一張臉,催促道。
顧清義撂下鋤頭,不願意了,“我不要幹活了!我要去把顧清止和那個啞巴叫回來,把這塊地種好,以前都是他倆幹的!”
顧清禮也不勸,冷冷笑道:“好,你去叫他們回來。”
顧清義噎住。
河對岸看著近,但他不會劃水,即便會劃水,遊過去全身濕透,受風著涼了可不是說著玩的。
顧清仁不想少了一個幹活的,連忙勸道:“二哥,你也知道那是‘以前’,今時不同往日嘍。”
“好想念以前。”顧清孝不情不願的繼續挖地。
想到野兔的滋味,他頓時覺得黑麵饅頭刮嗓子般難吃。
其實黑麵饅頭他一點也不愛吃,隻是和餓肚子比起來,有比沒有好而已。
離得近的顧清禮聽到了,安撫道:“不急,再等等。”
顧清孝聽不懂,抬頭問道:“大哥,等什麼?”
“以我的估算,他們手上的銀兩隻夠十來天,十天最多半個月,他們便要回來求我們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