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金秉輝蹲在一腳角落裏,完全沒有最初的囂張,他也老老實實承認自己就是金秉輝。
種桓坐在一張寬大的椅子上,手中把玩著桌上的一隻瓷器茶盞,不是官窯,但屬於民窯精品。
“我沒有多少耐心陪你鬥智鬥勇,如果你不想去內衛官衙,不想給自己找麻煩,那我問什麼你就交代什麼,不要有任何隱瞞,如果事後我發現你有隱瞞,我肯定會把你視為同黨定罪,那是要掉腦袋的,明白嗎?”
“小人明白!”
金秉輝低下頭,禁不住渾身發抖,他隻是外表長得凶惡,實際上膽子很小,尤其怕死。
“你先告訴我,你外麵的老羊皮是從哪裏來的?”
“那是一個多月前剛從張掖進的貨,達不到五年皮,隻有三年。”
種桓對他這種以次充好的奸商行為不感興趣,他隻關心貨源。
“你這裏進一批貨要賣多久?”
“最多三個月!”
種桓想想也對,這種有名的大皮商,不愁貨物銷路,不可能年初的貨物還屯到現在。
“我來問你,今年三月羊皮價格忽然大跌,跌了四成以上,是什麼緣故?”
金秉輝臉色大變,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他最害怕的事情終於來了。
“今年三月,讓我想想......”
種桓重重哼了一聲,“要不然你去內衛衙門慢慢想吧!”
兩名內衛士兵將他架起來,嚇得他大喊:“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種桓使個眼色,兩名內衛士兵將他放下,種桓冷冷看著他,“我最後提醒你一次,我的耐心已經快沒有了。”
“我說!是因為來了一大批羊皮,太多了,對方要求我們盡快賣掉,所以我們隻好降價,但這批羊皮我們沒有賣,我們降價賣的是普通羊皮。”
“為什麼?”
“因為這批羊皮都是上好的老羊皮,降價賣可惜了,對方急著要錢,我們就把普通羊皮便宜賣,把錢給他。”
“對方是誰?”種桓盯著他問道。
“真正的貨主我們也不知道,和我們打交道的是個牙人,叫做黃湛,我們都叫他黃牙人,他是太原黃氏牙行的東主,在太原名氣很大。”
已經很接近了,種桓又追問道:“那批老羊皮有多少量?”
“大概十萬張左右!”
數量有點對不上,種桓又繼續問道:“這應該不是第一次賣老羊皮給你們吧!”
“不是!一共賣了三批,今年是第三批,每次都是十萬張,一共三十萬張。”
“第一次賣什麼時候?”
“三年前!”
種桓咬牙道:“這批貨物難道你們沒有感覺有異常嗎?太原怎麼可能出產羊皮?”
金秉輝低頭,害怕到了極點,他低聲道:“我們懷疑是軍方的羊皮,否則不可能一下子出現這麼多高品質的老羊皮。”
“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買了這批羊皮?”
“還有楊東主和史東主!”
“是楊少安和史文生嗎?”
這兩人加上金秉輝,便是京兆最大的三大皮貨商人。
金秉輝點點頭,“就是他們!”
.......
王浩得到稟報後,隨即派人將兩名大商人楊少安和史文生抓到內衛審問,同時從他們的倉庫查到了年初進貨的十萬張老羊皮。
他們是以兩貫錢一張的價格收進來,價值二十萬貫,另外還有第一批和第二批的二十萬張老羊皮已經被他們賣掉了。
陳慶得到稟報後,下令查扣了他們的家產,又命令種桓率領三百名精銳內衛,趕往太原抓捕掮客黃牙人。
雖然陳慶一般不會查扣商人財產,但這三名皮貨商行為太惡劣,每一捆羊皮上都有軍方的印章編號,被他們用醋洗掉了。
明知是軍資還要販賣賺取暴利,這個罪名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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