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清理(1 / 2)

陳慶微微笑道:“富公子不會因為知道我的身份,就準備提價了吧!”

“不敢!不敢!若殿下喜歡這套茶具,我就獻給殿下了。”

陳慶臉一沉,有些不悅道:“難道我就不能買東西,一定要別人無償奉獻?”

婦人連忙走出來道:“雍王殿下,我夫君不是這個意思,他這套茶具多少人上門來求購,他根本不想賣,隻是知道這套茶具的人越來越多,我們知道保不住了,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萬一有凶徒上門怎麼辦?

所以我們才想換成田,但這是先祖當年最心愛之物,一般商人不配得到它,如果能獻給雍王殿下,先祖九泉之下就不會責怪我們了,雍王殿下再行舉手之勞,賞我們幾畝土地,我們也有口飯吃。”

陳慶和張曉對望一眼,這個女人厲害,會說話,明明隻是一樁生意,卻被她說得光麵堂皇,就好像自己還倒欠一個天大的人情。

陳慶微微笑道:“請問夫人貴姓?”

這個婦人說她聰明也好,說她有心機也對,其實都是同一個意思的褒貶說法,她剛才故意聲音大了一點,就等陳慶主動問自己,要不然她真不好開口,錯過了這個機會。

婦人臉一紅,低聲道:“我隨夫姓,娘家姓呂。”

陳慶一怔,呂家誰在汴梁?他猛地想起一人,笑問道:“莫非你就是呂綺?”

婦人大喜道:“我小妹告訴過你嗎?”

陳慶確實聽妻子呂繡提到過,她有個族姐在汴梁,叫做呂綺,她父親呂長頌曾出任開封府推官,是呂頤浩的堂侄,靖康元年,呂氏家族逃到應天府,建炎二年,呂家南下臨安。

但呂長頌因為生病,便留在了應天府,後來就斷了聯係,直到紹興七年才得到消息,呂長頌病愈後又返回了汴梁,最後在紹興三年病逝,唯一的女兒呂綺也前一年出嫁了。

這世間還如此之巧,或許是冥冥中的天意,自己買一副茶具居然就遇到了妻子托自己找的人。

陳慶請他們夫妻坐下,問道:“富公子怎麼混得如此落魄?”

“此中一言難盡,以後有機會再慢慢說吧!”富弘顯然不想多說。

呂綺頓時急了,這個機會丈夫再不抓住,以後怎麼辦?

不行!她要說,要不然對丈夫太不公平了。

“殿下,我夫君是宣和六年進士出身,出任太學助教,靖康之後就辭官在家了,偽齊國幾次請他出來任官,他就不肯答應,五年前終於惹惱了偽齊國,他們把我們一家趕出家門,所有家產全部沒收,幸虧我們在櫃坊裏還存了點銀子,就買了這間小院。

偽齊覆滅後,完顏兀術又派人來請我夫君當汴梁縣丞,夫君還是一口回絕,那些投靠偽齊的人,誰不是住高宅大房,富得流油?我夫君甘守清白,才會這麼落魄。”

“夫人說得對,不願事賊的人都不會混得好,但絕不會一直都是這樣,總會有撥雲見日的一天。”

陳慶把木盒子推過去,“這是你祖上留下的傳家之物,繼續傳給子孫吧!”

陳慶又給張曉使個眼色,張曉會意,笑道:“富公子寫幾個字給我看看!”

雖然富弘是進士出身,但要過張曉這一關,還得拿出真本事來,隻是看在陳慶的麵上,張曉已經用最低的標準了。

富弘從懷中取出一本抄書,遞給張曉,“這是我昨晚抄寫的《論語》,準備給我兒子當教材。”

張曉接過抄書看了看,暗暗讚許字寫得著實漂亮,他欣然取出自己的一張帖子放在桌上道:“富公子明天一早來府衙找我,我這邊需要幫手,職務和待遇都不會讓你們失望!”

........

入夜,陳慶在大營內細讀一本冊子,這是富弘送給自己,是他父親呂長頌在建炎三年和建炎四年之間寫的一本筆記。

內容就是關於汴梁未來的出路,呂長頌提到了汴梁的四種出路,一是長期維持偽齊國的畸形繁榮,但總有一天會隨著偽齊國的垮塌而崩盤。

第二個出路是由於女真人的長期占領,汴梁失去了都城地位,會慢慢衰敗下去。

第三條出路是宋軍收回汴梁,重新恢複為京城,那麼汴梁就會逐步恢複宣和年間的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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