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從兵力上來看,與大宋西軍已經不相上下。
若非是這幾天的圍困,消耗完了對方的糧食,怕是這一會不是梁德圍著西軍打,而是西軍要追著他們打了。
“要援軍,要援軍,你馬上去找大將軍。”眼看著又一次衝鋒之下,戰死了上千的西夏勇士,梁德越發感覺到手中兵力不足,安排了一名副將去沒藏故音那裏請援。
請援的同時,梁德也開始做著下一次衝鋒的準備。
麵對著沒藏故音隻給他三天時間,梁德為了完成任務,這一次是寧可損失巨大,也要啃下狄青這塊硬骨頭。
仝賜,西夏猛將之一,梁德就把主攻的任務交給了此人,並一再告誡他,現在被圍的西軍已然是強弩之末,隻要衝鋒得夠猛,那是完全有可能會創造一場大勝。
如此一來,你仝賜就會是西夏人的英雄。
仝賜其人沒有文化,扁擔掉在地上,都看不出是一個一字。
像是這樣的將軍,西夏軍中有很多。雖然沒有文化,但不能否認他們在戰場上的勇猛。
或許正是沒有文化,才越發一根筋,上了戰場之上,才敢不要命地與敵人玩命。
“將軍放心,我一會就再度發起攻擊,這一次的英雄,我仝賜當定了。”哈哈笑著,露出了一口大黑牙,這一會的仝賜,全身向外散發著濃重的殺氣。
西夏騎兵還要做著再一次衝鋒的準備,被圍的狄青所部,也在趁著這段沒有大戰的時間抓緊休息。
“將軍,您有沒有感覺到,圍著我們的敵人數量好像少了許多。”賀坤此時就座在狄青的身邊,喘出一口粗氣之後,吐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不錯,感覺是少了很多。”另一位西軍將軍呂子飛也開口說著。
但就是說這麼一句話,他卻是接連皺了兩次眉。
無它,於其腹部之上,正有一道刀口向外溢血。
那是大戰的時候,被西夏騎兵所傷。盡管現在已經進行了包紮,但沒有縫合的傷口,還是時不時就會向外溢血。
“呂將軍,你沒事吧。”狄青注意到呂子飛的傷口又向外溢血,關心的問著。
“無妨,大不了就是把命丟在這裏好了,嗬嗬,其實早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這方麵的思想準備,無礙。”深吸一口氣,連貫的說出這些話後,那血又從腹部向外溢了出來。
呂子飛一臉無所謂的說著,事實上他也真做好了戰死的準備。
受了這麼重的刀傷,怕就算是可以突圍出去,也很難可以治好。像是他這樣的職業軍人,如果讓他現在就退役,那比殺了他還難受,既然如此,倒不如死在戰場之上,還能落下一個英名。
待戰事結束,或許朝廷還會對其家有給予封賞,也算是蒙蔭後代。
狄青知道呂子飛心中想的是什麼,對此,他卻是無能為力。
雖然這一次出來的時候,他很想帶著十萬將士安然而回,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打仗,怎麼可能會不死人。
能夠打勝仗而死就已經是很光榮的事情。但此時的大宋,打勝仗的機會的確很少,甚至很多時候,還是以和局居多。
更有甚者,戰爭打勝了,但政治上卻輸了,還是要賠錢給對方的事情也是屢見不鮮。
搖了搖頭,把一些不應該有的想法拋棄在了腦後。
作為將軍,狄青要的隻是上戰場拚命,至於結果如何,是戰是和,那就不是他一個武將可以去操心的事情。
“外圍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三族這才調兵而去。或許...或許忻城要破了吧。”
狄青回應著兩位將軍的問題。
他自然是不知道蘇石帶兵來援的事情。從戰爭一開始,他們就被圍著打,早已經斷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係。
狄青也想不到,這種時候還會有援軍敢於出現在戰場之上,他便以為這是三族想要先攻下忻城,在圍攻自己。
“忻城要破了嗎?”聽到狄青之言,賀坤與呂子飛臉上都露出了苦色。
這一次他們來,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解忻城之圍。現在看來,就算是他們拚了性命,但還是沒有完成好這個任務。
說起來,這也是古時候軍人的一種悲哀。
更多的將領隻會服從死命令,而不懂得變通。
在他們眼中,得了軍令就要盡全力去完成,絲毫沒有考慮到不過就是一座城池,丟了又能如何?
絲毫不知道有那麼一句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這不是我們現在要考慮的問題。”感受到身邊兩位將軍的士氣似乎有些低落,狄青這便話音一轉地說道:“作為軍人,我們要做的就是拚盡最後一絲力氣,盡可能多的斬殺敵人。至於我們自己,死於戰馬之上,馬革裹屍又何嚐不是一種榮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