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誰都清楚,要是等到這個人有決心有信心並精確細致地完全做好準備對彥卿說娶她,那彥卿肚子裏的孩子估計都能開醬油鋪子了。
與其給他時間胡思亂想折騰些沒用的,還不如快刀斬亂麻生米煮熟飯,一口氣兒折騰完這事兒全天下都清淨了。
北堂墨沉得住氣,如沐比他還沉得住氣。
如沐把彥卿帶進宮,先拉著彥卿東拉西扯了些沒用的,然後拿出一套禮服來跟彥卿說是給她成婚準備的,讓彥卿試試看。
彥卿試了禮服,尺寸款式都正合適。
如沐又說梳上發髻試試。
彥卿就試了發髻,頭發盤了個華華麗麗,倒是跟衣服配得相當合適。
如沐就說把首飾戴上一塊兒試試。
彥卿就試了首飾,又多又零碎,但配起衣服頭發來很和諧。
如沐就說一並把妝畫上試了。
彥卿就試了妝,效果完美。
如沐把彥卿帶去看花轎,彥卿表示坐在裏麵挺舒服。
如沐又把送嫁樂隊叫來,彥卿表示音樂很喜慶。
於是如沐把蓋頭往彥卿頭上一蓋,落下轎簾,在花轎被抬起來的那一刻對彥卿道,“既然都滿意,時候也差不多了,祝你和三殿下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慢走不送了。”
“……!”
她早就做好嫁給南宮信的準備了,但這種過門方式絕對在她的想象力之外,可不管超乎想象到什麼程度這花轎隻要上了就不是能隨便下的,於是彥卿就這麼一臉黑線地被抬到了原來的太子府如今的公主府以後的自己家。
沒心理準備,自然也沒提前做什麼功課,彥卿就蒙著一點兒光也不透的蓋頭任由陪嫁丫鬟攙著莫名其妙地幹了一堆稀奇古怪的事兒之後就被送進房裏去坐床上等著了。
在進府之後進房之前南宮信一直在她身邊,鼓樂聲和圍觀的人聲分貝太高,彥卿隻在她一個人被送進新房之前聽到南宮信湊在她耳邊隔著蓋頭輕輕對她說了句“放心”。
雖然這場婚禮來得實在不靠譜,但結婚又不是打仗,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她坐那兒等得快睡著的時候南宮信回來了,也不是太晚,但是帶著一身濃烈的酒味回來的,濃烈到剛聽到他的腳步聲進門就已經能聞得清清楚楚了,還聽見他帶著清淺的醉意摒退了所有跟他一塊兒過來的仆婢。
被北堂墨這兩口子這麼一攪合怎麼就把婚宴灌酒這全宇宙各時空都萬年不變的罪惡傳統給忘了!
在彥卿擔心著急到要自己掀蓋頭看他之前,南宮信憑著對這女人的了解很適時地道,“別動。”
到底是終身大事,再不迷信也願意討個好兆頭,他不讓動那就不動了。
南宮信走過來坐在她身邊,她都感覺到他把手抬起來觸到了她的蓋頭,這人卻在猶豫了一下之後直接把她抱進了懷裏。
看不見他的臉,隻看得到他暗紅的禮服,和他貼得這麼近那股酒味顯得愈發清楚,彥卿不禁擔心道,“喝了很多酒?”
這幾天他一直在發燒,反反複複總也沒退下來,突然折騰這麼一出,實在擔心他能不能吃得消。
南宮信沒肯定也沒否定,“服過藥了,不礙得。”
看不到他的表情都判斷不出來他是不是在哄她。
“咱能把蓋頭掀了再說話嗎?”
南宮信還是搖頭,聲音裏有點兒猶豫,“臉色不大好,別看了。”
“放心,你這張臉什麼色兒我沒見過啊,嚇不著我。”
“未必。”
不說還好,這麼一說彥卿更沉不住氣了,“你再不掀我自己掀了!”
南宮信猶豫了好一陣子才把她蓋頭扯下來,看清南宮信那張臉的時候彥卿先是狠狠地一愣,然後一時沒hold住徹底笑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