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人喜好稍有不同,彥卿就做了兩個單例,南宮仕那一盅放了金桔、葡萄、青梅,覆盆子,全是去了核之後囫圇個放進去的,淩斕那一盅就用了木瓜、蘋果、蜜桃、秋梨,一塊塊都刻成心形,統一在上麵淋了厚厚一層現搗的蜂蜜草莓醬,放到透明玻璃盅裏活像件藝術品。
彥卿給南宮仕的那盅起名叫“心歸何處”,淩斕的那盅叫“我心永恒”,他的心全跑到她那去了,這意思實在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夥計見到這兩盅成品的時候懸著的心總算是安安穩穩落下來了,再聽到彥卿這應景的菜名,忍不住真心實意地奉承了幾句。
彥卿也不跟他謙虛,隻淡淡定定地吩咐,“這甜品你看著時候端進去,四王爺要問起來就說是掌櫃送的,莫提公子,免得寒暄客氣掃了出遊的雅興。”
這話聽著合情合理,“是,小姐放心。”
彥卿是跟著她這屋的菜品一塊兒回房的,回去的時候南宮信已經醒了,正坐在桌邊慢慢飲茶,歇了這麼一陣看著精神好多了。
夥計把幾個食盒裏的菜端出來擺好退出去,彥卿才挨著南宮信身邊坐下。
她這麼一靠近,南宮信聞到一股清晰的煙火味,不禁問道,“去廚房了?”
他還以為她是去後院看花去了。
“是啊,”彥卿既開心又貼心地道,“這兒的菜名內涵太深,看名字完全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我怕有什麼不合適你吃的東西,就到廚房溜了一圈,讓他們調了幾個菜。”這事兒她確實幹了,隻不過是做完那兩份沙拉之後的事兒了。
南宮信淺笑,“今天不必顧我,你高興才好。”
“高興,”彥卿發自內心地猛點頭,“很高興,特別高興。”
高興程度已經無法用語言形容了,南宮信要是不在這兒,她一準兒砸著桌子板兒正兒八經大笑一陣子。
彥卿把筷子拿給他,有心無意地問,“這酒樓生意紅火成這樣,客人都是奔著你這個東家來的吧?”
“此事隻有掌櫃和少數幾個夥計知道,我極少來,也從未插手過生意,全是掌櫃經營有方。”
難怪這兒的人不喊“殿下”喊“公子”。
所以,南宮仕也就不知道這是誰的地盤了,完美啊完美……
南宮信好像感覺到了哪兒有點兒不大對勁,“為何問這些?”
彥卿往他碗裏夾了些菜,不動聲色地道,“剛才看到你四弟了,在想一會兒需不需要陪你這個東家過去打個招呼。”
覺得還是不對勁兒,但又挑不出什麼刺來,南宮信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搖了搖頭,“不必了,他性情冷僻得很,莫讓他擾了興致。”
要的就是這效果,“聽你的。”
彥卿吃了兩口菜,不知道是心情好還是這酒樓廚子技術好,覺得這些菜的味道很是對得起那些裝逼的菜名,“好吃!”
南宮信卻隻是笑笑,不動筷子。
“怎麼不吃啊?”
南宮信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你吃就好……我吃不得辛辣。”
彥卿一愣,掃了眼桌上的菜,“我知道啊,已經讓他們把辣菜都替換下去了。”說著夾了塊炒山藥塞到他嘴裏,“養你比養熊貓還難,我小心著呢。”
吃下這塊確實清香爽口的山藥,南宮信輕輕蹙眉,“我真的……聞到了辣椒麵的味道。”
不隻聞到了,而且就在近前,很清楚。
“啊……。”彥卿往自己嘴裏塞了塊兒茄子,含含糊糊地道,“剛剛在廚房……弄翻了一罐辣椒麵……。”
聽她這句話,南宮信總算想明白哪兒不對了,“這罐辣椒麵還剛好撒到了什麼人的菜裏,對吧?”
彥卿的一陣嗆咳證明他猜得很對。
彥卿要撮合這倆人,沒錯,但南宮仕那一巴掌的仇她是不會忽略不計的。
就在廚娘專心處理一堆水果的時候,彥卿在南宮仕的那份蜂蜜草莓醬裏狠狠攪合進了兩大勺辣椒麵。紅紅的辣椒麵攪進紅紅的草莓醬裏,完全是處於隱身對誰都不可見狀態,效果那叫一個完美啊!
美中不足的是把勺子放回去的時候剛好被廚娘無意抬頭瞥到,彥卿隻得順手一帶,做出了要拿旁邊的砂糖結果一不留神把辣椒罐子打了的效果。
部分辣椒麵撒在了她身上,她以為自己已經收拾得很幹淨了,這人居然還是聞得出來……
他都猜到這份上了,再嘴硬也沒意思,反正瞅準了他今兒是不會把自己怎麼樣的,彥卿就繪聲繪色地把剛才的事兒連同當時南宮仕是怎麼給她那一巴掌的跟說書似的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南宮仕給她那一巴掌的前因後果南宮信早就了然於心,一直聽到她說南宮仕是和淩斕一起來的才露出點詫異神色,聽到她說在南宮仕的甜品裏加了兩大勺辣椒麵的時候臉色瞬間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