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冰肌玉骨折磨到現在,南宮信不隻是疼痛與日俱增,身子發冷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疼痛過去身子還都是冰冷的,直到次日中午才能緩過來。天涼下來之後他怕她受涼不讓她抱,她卻執意說自己怕熱,抱著他睡剛剛好。南宮信拗不過她就任她抱著,卻極少在這時候主動去抱她,以便她覺得冷時隨時能離他遠點兒。
但這一整夜彥卿都是被他緊緊抱著的,他半夜疼得意識不清時都沒鬆手。
北堂墨走前氣得七竅生煙還不忘特別交代她,這人疼得意識不清要是說出什麼要死要活的胡話千萬別搭理他。但事實上他疼成什麼樣都沒說過一句這類的話,最常說的胡話就隻有一句,這一整夜還說得尤其多。
別走。
他說,她就答。
不走。
他一遍遍地說,她就一遍遍地答,倆人就跟複讀機似的一直這麼念叨到快天亮才昏昏睡著。
這擱在以前,打死她都不信自己風風火火的脾氣能幹出這種瓊瑤味十足的事兒來,但如今就這麼幹出來了,還幹得嫻熟自然,好像原來不知道幹過多少回似的。
她以前沒法想象自己會去辦結果現在辦得順理成章的事兒還有一大遝子,其中就有這麼一個習慣——早上盡可能賴床不早起,睜了眼睛也要湊在他身邊躺好一陣子。
理由很簡單,因為發現他有個習慣,隻要她不起床,他就會怕起床的動靜吵醒了她,有多少亂七八糟的事兒堆著都盡量多躺一陣子等她,她就利用他這習慣讓他在一夜煎熬後多休息一會兒。
但今早她確實是醒在他後麵了,因為她實實在在是被這人吻醒的。
屋裏爐火熱得讓彥卿隱隱有點兒出汗,賴在他清冷的懷裏溫度剛剛好,睡意還濃,彥卿就迷迷糊糊地發出幾聲被擾了清夢的怨念哼聲,埋頭在他懷裏蹭了蹭卻不肯睜眼,“天還沒亮呢……。”
“是嗎?”南宮信輕撫著懷裏這貓一樣的女人,“那這太陽的味道是哪兒來的?”
“這話不科學……。”彥卿還在睡意裏,朦朦朧朧地就條件反射地開啟了理科女的智能糾錯功能,“陽光沒有氣味的,那是臭氧以及烤蟎蟲的味道……。”
彥卿帶著睡意本就沒把字咬清楚,這話的內容更是完全超出了南宮信的理解範圍,聽到他耳中就徹底跟天書一樣了,不禁清淺苦笑,自語似地道,“說夢話都要欺負我嗎?”
“怎麼就欺負你了啊,”彥卿不情願地睜開眼睛,打著哈欠道,“這算幫你掃除封建愚昧脫離低級趣味超前進入新社會……。”
她說的每個字他都知道,但連在一起就是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南宮信覺得本來挺清楚的腦子開始隱隱犯暈,無奈地輕輕拍了拍她還賴在他懷裏的身子,“你醒醒。”
這覺是沒法睡了,彥卿撫著他的臉頰給他一個早安吻,以表示自己確實是醒著的了,“坦白從寬,大清早的調戲我是何居心啊?”
南宮信招得很痛快,“我居心不良,想要你陪我出去一趟。”
“出去?”彥卿一愣,“公事?”
南宮信輕輕蹙眉,點頭,“算是。”
彥卿翻身起來幹脆利索地用兩隻手把他牢牢按在床上,“你這才剛好一點兒,乖乖在家呆著,哪兒也不許去,有事兒讓人代辦,我就不信離了你地球就不轉了。”
雖然最後一句沒聽懂,南宮信還是一臉沒有商量餘地的嚴肅認真,“這事必須我親自去。”
他說得這麼嚴肅,彥卿也不敢再攔他了。要是讓那堆隨便怎麼都要挑他刺的人抓個什麼把柄,指不定又要怎麼難為他,與其讓他那時候受苦,還不如現在讓他受點兒累來得合算,反正這回有自己跟著,累也不會讓他累到哪兒去。
彥卿做出讓步,“你肯聽我的話,我就跟你去。”
“你不跟我去,我就自己去。”
這人是一點兒虧也不吃啊……
“我去……。”
他說是辦公事,彥卿理所當然地以為自己是以丫鬟身份隨他出去的,衣服都三下五除二都穿好了,他卻讓綺兒給她另拿了套衣服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