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0章(1 / 2)

顧忌著他身上的毒,賀仲子用藥用得格外小心,結果就是他一連幾天唯一在做的一件事兒就是忍痛。

賀仲子反複叮囑不要讓他亂動,但彥卿發現在這件事兒上完全不用操心,因為在第一晚傷痛加上毒發的雙重折騰之後他已經完全沒有力氣做出任何讓人非看著他不可的行為了。

幾天下來,他還忍得下去,彥卿已經看不下去了。

第一次幫賀仲子給他散瘀上藥的時候看他一次次疼昏疼醒她就想跟他說件事,一直猶豫不決,可昨晚聽到他疼到意識不清直喊她“母妃”的時候她就下定決心得跟他談談了。

早上醒來之後彥卿沒急著起床,就趴在他身邊靜靜看著他,等他醒來的時候輕輕地吻上他,直到感覺著他差不多睡意散盡了才給這個吻收了尾。

一大早受到這種規格的待遇,南宮信這幾天來一直不肯正常運轉的腦子愈發犯暈,幹脆也不去猜她這是要唱哪出,等著她自己招出來。

“親愛的,有件事想問你。”

他連點頭都懶得點了,反正他就是搖頭她也肯定是該說啥說啥。

“我有個法子能暫時給你止疼,很有效,但也很危險,不知道你敢不敢試?”

南宮信問也沒問是什麼法子,果斷搖頭,“就是心髒受得起……這把骨頭也受不起……。”

彥卿聽得雲裏霧裏,“心髒……骨頭?”

隱約覺得倆人好像又不知道從哪兒開始又岔到兩下子去了。

“賀先生說過……在我能下床走動前……禁欲……。”

彥卿實實地把腦袋往枕頭上砸了三下。

誰讓你大早晨睜開眼就吻他的!

誰讓你吻了他接著問這事兒的!

誰讓你問話還不一次說清楚的!

南宮信好像在這三聲動靜裏聽出些門道,“不是這法子嗎……。”

“誰跟你說……這個能止疼?!”

“北堂墨……。”

就知道……

那缺德貨到底有沒有教過他哪怕一點兒的正經玩意兒?!

“我說,你聽著,我說完之前不許再給我打岔。”

明明是她問他答,哪打岔了……

南宮信這會兒完全沒有給自己伸冤的心思,就隻是點了下頭,由她往下說。

“我之前在後麵園子裏見到一種花,用這種花的果能提煉出一種止痛的特效藥,但這種藥也是種毒,一旦掌握不好用量就會上癮,對人產生的傷害不會比你現在中的這種毒輕多少。我問過賀先生,你們這兒還從沒人用過這種東西,在我們那一般人是不能做這種藥的,所以我也隻知道提煉原理,從沒實踐過。所以,我想知道你敢不敢讓我試?”

南宮信輕蹙眉頭,像是仔細想了一陣,到底是搖了搖頭。

彥卿輕撫上他臉頰,“我知道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但照這麼個疼法,你還能撐很久嗎?”

“聽實話嗎……。”

“嗯。”

南宮信淺淺苦笑,“一刻也不想撐了……。”

她相信這肯定是實話,啼笑皆非地道,“那你是寧願疼死也不願信我了是吧?”

“賀先生沒說不許氣我嗎……。”

“……。”

他到底哪裏像是個病人……

“好,”彥卿深呼吸,“我換個氣不著你的問法……現在既然沒有別的法子,為什麼不敢試試這個?”

南宮信搖了搖頭,“你說那是種毒……。”

“是,但用得好了也是治病的藥。”

南宮信蹙眉道,“我不怕你試……隻怕這藥傳出去……會害人……。”

彥卿一怔。

什麼是學術青年和高幹子弟的區別?

就是她還在考慮提純問題的時候他已經想到鴉片戰爭去了。

他惦記著蒼生百姓,這些被他惦記的人裏有幾個是惦記著他的?

隻要一想到這王府裏靠著他養家糊口過日子的人們心裏都在盤算著他還能活多少日子,彥卿就覺得心裏沉得難受,“可你不是一刻也不想撐了嗎?”

“隻是不想……不是不能……。”

看他又疲憊地閉上眼睛休息,彥卿在他眼睛上輕吻,“我想幫你。”

南宮信沒睜眼睛,“陪我躺會兒……一個人躺著難熬……。”

“好,你睡,我陪你。”

南宮信靜靜躺著歇息,她腦子裏還在想著提煉嗎啡的事。

既然罌粟在這個時空存在,那發現其藥用價值是早晚的事兒,她不開發,早晚有別人開發。

她打上輩子起就沒有什麼濟世安民的偉大理想,現在更沒有,唯一想的隻是怎麼能讓這個被她害苦了的男人好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