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7章(1 / 3)

在那間女婢宿舍的小屋裏住了一晚之後,彥卿才明白眼下處境對自己來說最大的苦的是什麼。

不睡在他身邊,她居然失眠了整整一個晚上。

她不是個覺多的主兒,但失眠這種事兒出現在她身上的幾率也跟中彩票有一拚了,這回居然是因為想一個男人。

他不在身邊,她心裏就不踏實。

擔心他會熬夜辦公,擔心他半夜毒發一個人苦忍,擔心他照顧不了自己又逞強不肯叫人,擔心他又搞出什麼幺蛾子來綺兒勸不住他……

擔心來擔心去,就這麼在床上烙餅烙到了天亮。

風風火火地過了二十多年了,怎麼還說婆媽就婆媽上了!

想著今兒是當差聽吩咐的第一天,當奴才怎麼了,好歹也是正當職業啊,最低賤的奴才怎麼了,這算是從基層做起啊,於是在不知道哪本政治課本哪一課裏關於樹立正確擇業觀的召喚下,考慮到這餅烙了一晚上也烙夠了,彥卿幹脆就早早爬起來梳梳洗洗準備以嶄新的麵貌抖擻的精神昂首闊步態度端正地迎接新一輪的挑戰了。

可惜她準備好了,挑戰沒準備好,等到快中午頭兒都沒等著賀仲子的半句話。

等得她想躺回去補覺了,終於有個姑娘來說跟她走了。

這來的姑娘看著像是二十出頭三十不到,穿的不是跟她一樣的王府標準女婢套裝,按綺兒的說法,這應該是個管事兒的了。說是管事兒的,舉止說話又都挺客氣,這要是日後上司的話她就能省不少力氣了。

一路觀察這姑娘,一路跟著她往前走,走起來才明白南宮信怎麼讓她住到這兒來,從這兒出門左轉,直走,十分鍾就到賀仲子的辦公室,某種不懂轉彎的動物都走不錯。

進門前,姑娘先在門外站下,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先生”,聽到賀仲子應聲才帶彥卿進去。

進門的時候賀仲子在伏案寫著什麼東西,姑娘站在案前,頷首道,“先生,我把她帶來了。”

彥卿很識時務地對賀仲子一拜,“奴婢彥卿拜見賀先生。”

還好之前就意識到這老頭和南宮信是一夥兒的,沒跟他有啥過節,否則現在落到他手裏,國仇家恨整一塊兒還不得正兒八經虐她一把啊。

賀仲子穩穩當當地把手底下那張紙寫滿,才擱下筆抬起頭來,像選秀節目評委看頭一回見麵的選手一樣半懷疑半期待地看著彥卿道,“聽傳言,你是神醫傳人?”

在名醫麵前充神醫傳人,找虐啊!

彥卿臉上還是老實恭敬的,但舌頭已經轉彎了,“傳言沒說我是狐仙兒轉世嗎?”

隻要不讓她去懸壺濟世草菅人命,讓她畫符都行。

賀仲子表情僵了幾秒,但薑還是老的辣,到底還是淡淡定定地回了句,“老夫乃行醫之人,不信怪力亂神之談。”

聽到這話彥卿差點兒撲上去喊聲親人,尼瑪,在這地方找到個腦子正常的無神論者容易嗎!

彥卿還沒來得及表達一下自己的崇拜之情,就聽賀仲子又微蹙眉頭開口道,“殿下說……你略通藥理?”

“啊……。”彥卿轉了下腦子,“對,就是略得比較嚴重,通得不大明顯。”

這樣說估計就不會給她安排什麼性命攸關的活兒了吧……

賀仲子像是好好咀嚼了一下她的回答,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從身後的藥櫃上取下三個貼了名簽的瓶子在案上排開,推到彥卿麵前道,“你來認認這三瓶藥,說說都是幹什麼用的。”

這是入學分班考試吧……

對於這種考試,彥卿一貫的態度就是盡最大的努力,做最壞的打算。盡力考到不至於太丟人就行了,大不了就是分到最慢班從頭再來一遍嘛。

這會兒她確實是巴不得被分去幹最最沒技術含量的活兒,但又覺得一通亂蒙傳出去實在有毀形象,所以還是盡力有理有據地去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