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兒搖頭,道,“殿下還沒有吩咐,倒是……倒是您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
換房間?
也對,既然當奴才那就得當得專業點兒,再跟主子睡一塊兒算怎麼回事兒。
經過一路關於地主家長工牛棚馬圈的腦補,見到自己的新房間時彥卿著實愣了一陣子。
她的房間是在一個可以稱為女婢宿舍的院子裏的一座獨棟小屋裏,兩室一廳,廚房衛浴齊全,其中一室就是給她住的。
全府最沒人權的奴才住的居然是女婢宿舍裏為數不多的單間之一,彥卿不禁默默感慨,在哪裏混哪行都得上麵有人啊……
看著彥卿怪怪的表情,綺兒以為她是嫌棄這屋子,略帶尷尬地道,“這房子是粗陋了些,姐姐就先將就些時候。皇上剛下了旨,若一切照舊,殿下怕是又要有麻煩了……。”
“沒有沒有,已經很好了,真的。”
屋子不大,家居擺設卻一樣不少,簡單幹淨實用,正合適她這種沒記性又怕麻煩的人自己過日子用。
綺兒見彥卿不像是勉為其難說出這話的,也就稍稍安心了些,走過去把衣櫥打開來,“姐姐,換洗衣物都給您收拾好了。照理奴籍者是要著黑色奴衣的,但府裏原本就有規矩,除幾個主事丫鬟外女婢穿著都是一樣的,所以姐姐不必擔心。”走到桌前,綺兒打開摞在桌上的幾個盒子,微蹙眉道,“隻是……姐姐日後隻能木簪綰發,這些首飾是不能再戴了。不過這些到底都是姐姐的東西,就給姐姐一並拿來了。”
不用穿羅裏吧嗦的大長裙子,不用一天倆鍾頭費在梳妝打扮上,怎麼聽都覺得不像什麼壞事兒。
彥卿隨手撥弄了下這堆曾經跟著那個女人出盡風頭的金銀珠玉,這麼一撥,突然看到一件絕對不該出現在這兒的東西。
一個熟悉的錦盒,錦盒裏躺著樣熟悉的物件。
她對珠寶的造型沒什麼辨識力,但對材質記得絕對清楚,尤其是自己曾拿在手裏留心檢驗過的珠寶的材質。
那個幫南宮信為某個女人選的明明早幾個月前就交給他的羊脂白玉鐲子,這會兒怎麼在她的首飾盒子裏?!
“這個,”彥卿抓起那個鐲子舉到綺兒麵前,“這是哪兒來的?”
剛剛還淡定得跟缺心眼兒似的,這一眨眼工夫又激動得跟缺心眼兒似的,綺兒被彥卿嚇了一跳,怔了一下才道,“這……這是殿下送的……。”
還真是他送的。
“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沒人告訴我?!”
綺兒看著這莫名其妙就遊走在炸毛邊緣的前主子,想也沒敢多想,趕緊答道,“六月十八,您……不,王妃娘娘的生辰那天。那時半夏姑姑有吩咐,與殿下有關的一切東西不許拿去惹您煩心,我就直接給您收起來了。”
那時候他還當自己是那女人的,他有意讓那女人自己給自己選禮物,這倒是說得過去。
憑那女人對他的態度,當時情景如果肯幫他選,也肯定會挑個什麼亂七八糟讓他下不來台的東西,他轉手把這東西當生日禮物送給她,就算氣不著那女人也能給她的好日子好好添個堵。
但問題是,那女人把他折磨成這樣,他是抽了哪根筋居然還動起給她送什麼生日禮物的念頭?!
“綺兒,你等我換身衣服,我有件要緊事要跟王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