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1 / 2)

那晚我第一次知道不立太子的南宮家到底是怎麼傳皇位的。

也不知道誰想出來的,但感覺是個比扮皇帝還有意思的遊戲。現任皇帝會在皇子封王離宮時把一方象征皇權的傳國玉印隨封賞送進他選定的繼承人府中,就藏在所賜王府宅院的某個角落,隻有皇帝和那個親手藏印的人才知道這印到底給了誰,放在哪兒,連被選中的皇子自己都很難得知。隻有現任皇帝駕崩的那天,藏印的人才會在準皇帝府上拿出那方印,助新皇登基。

當然,這遊戲也有遊戲規則,那就是皇子找印者死。

這規則有點兒虐,但不這樣的話,每有一個皇子封王離宮就會有一幫人挖地三尺拆一座王府大院,能不能找著印先擱一邊兒,南宮家祖宗的臉肯定是丟完了。

雖然世上從來就沒幾個老老實實聽爹話的兒子,但有這條規矩在,至少皮兒上是風平浪靜一片和諧了。

七年來儀暗中翻遍了他的王府,秘密審問盤查遍了王府裏的人,還是沒見著玉印的影子,這印就理所當然地成了他的心病。

我明白爹把這些告訴我的用意,告訴我這些,就等於讓我正式加入到把儀送上皇位的行動中了。行動的目標是,就算皇帝本不打算傳位給儀,也要讓他名正言順登上皇位。

住回相府後經常能見到儀,他隔三差五來找爹議事,爹會讓我陪在儀身邊一起聽著。我從不插嘴,他們以為我聽不懂或是沒興趣,事實上,是我覺得他們的想法比起姑母教我的來實在太傻太天真。

不管怎麼說,姑母有句話總歸不是哄我的。她說,無論活到什麼時候,男人都是長不大的孩子。

那時一邊聽就一邊想,如果爹和儀的這些勢力在我手裏,我會怎麼布這個局。

那年他送我一個叫半夏的丫鬟,說她膽大心細還身懷武功,貼身照顧我正合適。我應該很高興,隻可惜一眼就看出來她肯定跟儀有特殊關係。這隻是在姑母身邊學會的把壞女人扼殺在搖籃裏的諸多本事中的邊角料。

我讓人去查她的底,儀沒料到我會這麼快行動,毫無防備,派出去的人白天出門兒晚上就查清楚回來了。她大我三歲,是儀王府二十多個姬妾裏的一個,給儀生的女兒剛滿一歲。

我把她女兒的一套衣服擺在她麵前,她跪在我腳下哭著說她和儀是真心相愛的,我跟她打賭,如果儀能親口承認愛她,我就饒她們娘兒倆不死。

儀再來的時候她悄悄去見儀,我在假山後看到儀狠狠掌了她幾個耳光。當天晚上她收到了她女兒的一對手腳,她哭昏醒來之後,我說我保她女兒的命,她說以後都聽我的。

這是我第一次和壞女人交手,到這兒還沒完。

我裝作渾然不知去儀府上看儀,又裝作各種巧合看到那個苟延殘喘的女孩,我笑了笑,說了句有意思,他就把他所有姬妾的孩子全砍了手腳送給我,我討厭小孩哭鬧,他就讓人給他們挨個喂了啞藥。據說打那天起,皇城裏的打胎藥多半賣進了儀王府。

我讓人在城郊小院把這些孩子養了起來,以備不時之需,半夏的孩子就養在相府後院,讓她看得見摸不著。其實那時候起,儀的死活就是我一句話的事兒了,但那是最後一步,還不急。

儀是派半夏來監視我的一舉一動的,我讓她裝作仍對儀一往情深,每天編點兒儀愛聽的告訴他,比如我是怎麼看著他送我的首飾發呆的,比如我在睡夢裏是怎麼喊他名字的。

那兩年儀的勢力激增,一片春風得意,排得上名分的姬妾就添了一打,要不是礙於正妃出嫁時必須為處子之身的死規矩,看他那兩年愈發按捺不住的勁兒,應該早就要了我了。

姑母說,人生最苦的是求不得,我就把這個用在了她這一心想要利用我的兒子的身上。我清楚自己對男人的誘惑力,也清楚這個男人經不住誘惑,這算是知己知彼吧,所以每次我都能不動聲色地把他撩撥到想要吃了我,然後在他把持不住的時候提醒他,要想娶我就不能動我。

每次冷眼看著他把被我撩起的欲火發泄在半夏身上時,我都覺得姑母以前懲罰壞女人的手段太仁慈了。

那個時候,我隻不過單純地想懲罰一下背叛我的人。

春風吹多了也是會吹出事兒的,那一年春風終於吹來個棒槌,狠狠砸了一下儀正發熱的腦門兒。

那個在眾人視線中消失了五年的三皇子要從灼華國回來了。砸疼了儀的不隻是他還活著的消息,而是那年他正滿二十歲,人還沒出灼華國的門兒,皇帝就下旨讓他分理軍政了。

一個有著五年質子經曆還掌管了軍政的皇子,那個用著我身體的政治二百五女人都能明白這對其他皇子來說件多危險的事兒。